李修文黯淡无光的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
他眼皮慵懒的抬了抬,沉默着走到桌案前坐下,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
“白大人找我,就为了看这些东西?”
他抬手一挥,宽袖垂落在空中,指着周围的装潢和环境,却显出几分孤零零的孤寂之感来。
从始至终,李修文都没有邀请过白湛坐下,但白湛却与他熟人一般,撩开衣衫与他对桌而坐。
李修文亦未感到奇怪之处,只将手中倒好的酒水递到了他面前。
白湛却没看着酒杯一眼,只看着李修文,眸中笑意有些似笑非笑:
“不知道李公子以为,脚踏两条船的感觉如何?”
此话一出,空气中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李修文抬手喝酒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酒水,不慎从杯中洒落而出。
白湛却好似没看到一般,语气有些感慨:
“唉,自古贪心不足蛇吞象者,历史上不计其数,我原以为李公子与我投缘,能在一处长久共事,不过前日那场大火,想来是老天对李公子一个小小的警告吧?”
这些话,若李修文还听不懂什么意思的话,便真是枉生为人了。
缓缓地,他低下头去,放下酒杯。
几缕碎发从额头上垂落下来。
“所以,白大人是来看看我李修文如今落得何种下场的么?若我如今这境遇能博白大人一笑,倒也值了。”
如穆佩灵在场,便会知道此刻李修文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越是愤怒,越是充满怨气,便越是平静。
谁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来。
这是一个完全处于阴暗中的人。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却只照到了白湛那边,李修文这里则完全只剩一片阴影了。
白湛见了李修文这样,却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他一贯带着几分深邃意味的眸中,此刻显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李公子这样,反倒叫本大人笑不出来了,不过,本大人还是要多些李公子通报给白某的消息,起码因刘江之事,本大人手上也有了拿捏刘维之的把柄,想要将他们赶出去苏城,亦只是时间问题。”
白湛起身,居高临下的跟李修文说着这些。
话落,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然而刚到门口,即将推门离去的时候,他却微微偏头看向李修文:
对了,府上的夫人小姐似乎却了些仆婢照顾,明日白某便买些仆人过来,还望李公子莫要嫌弃。”
说罢,白湛推门而去。
大门,被他细心的关了上去。
光,瞬间从这阴暗的房间中消失。
桌案前,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李修文却忍不住握紧了手指。
连指骨用力的都有些泛白了他都不知道。
“咯嘣!”
这大概是李修文第一次被一个人气的咬牙吧。
扑通!
似乎是压抑不住心里的不甘和怨气一般,李修文长袖一扫,桌面上的东西立马就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