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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文懿书院。
杯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站在庭前望落梅,和风细雨道离别。
虞香兰半倚门栏,慵懒且恹恹。
屋内收拾行囊的丫鬟们额头浮细汗,虞香兰闺房内的物件儿并不多,大体都是竹简书册,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码了三个大箱,倒比寻常姑娘家的胭脂水粉重了不少,因此受累。
“娘子,都收拾妥当了。”贴身的丫鬟送了一杯清茶上来,轻声说道。
虞香兰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被春幕轻抚的庭院怔怔出神。
丫鬟不再言语,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寒天倚袖罗痕皱,遍靠难醒酒。
……
空房翠影簾垂悄,月落中庭小。
……”
虞香兰朱唇轻启,却是席云飞送给他的那首《虞美人》,只是伊人声音悲切,似有爱别离苦。
午后时分。
朔方东城南城门外,十几架马车集结于五里长亭。
席云飞端坐长亭之中,对面坐着的三人,分别是平阳公主,还有欧阳询和虞世南两位阁老。
案上香茗早煮,四色果品齐整,却没人去品。
平阳公主身后,木紫衣几乎哭成泪人,在柳如是的搀扶下坐在栏靠上望着平阳公主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舍与泪光。
似有所感,平阳公主转头望去,眼里有慈爱之色泛泛,收回视线,与对面看着木紫衣的席云飞道:“紫衣身世可怜,二郎既然有心,可莫要负了她,否则本宫便是……”
平阳公主本欲放些狠话,可是想起席云飞的种种手段,又收住了嘴,最后只道:“总之你该好好的,也让紫衣好好的,我便也知足了。”
席云飞与木紫衣四目相对,后者听到平阳公主的嘱咐,羞得低目也垂眉,不敢于席云飞直视。
“三公主放心便是,若是紫衣有一丝委屈,莫说是您了,便是我娘也不会让我好过。”
席云飞说得轻松,但却让人听出了意味,便是木紫衣已经得到了席刘氏的认可,基本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席家,这让一旁坐着的欧阳询和虞世南嘴角涩涩。
昨日订婚宴上的一番震撼兀自在心中久久无法平息。
莫说马场和冶炼坊,便是其他十六车彩礼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得了的物件。
说不心动是假的,虞世南昨日彻夜难眠,一个劲儿的为宝贝孙女惋惜,再想到长孙冲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得了虞香兰倾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虽然是个误会,但虞世南已经彻底恨上了长孙家,只想着若非长孙冲搅局,以虞香兰的才情样貌还有自己为席云飞创作的机会,说不得昨日风光的就不止他李靖李药师一家了。
“久坐无益,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是何种情况都属未知,妾身无其他想法,若是二郎有心,这大唐北域千里之地便照看一二何妨……”
平阳公主起身抱拳,这次说话不是以公主身份,而是以一个大唐人,一个为国为民的侠者面对席云飞,言语之间也并不强硬,而是平辈相交之间的互相勉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