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草原,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广阔无垠。
灰蒙蒙的天空怎么望也望不到尽头,前行的脚步有起点却始终找不到终点。
河水的执着不会随季节改变,冰层下依然有洌洌流动的水声呼唤着生命赶快到来。
偶尔找到一点不同的颜色,那也是冻得发白的卵石,像一枚枚成熟的圆月交相辉映。
牧草变得很瘦,却似乎并不怕冷,三三两两,肩并肩佝偻在雪霭之上,孤独的望着天空发呆。
偶尔会有几只饿急了的野兔出现,但在这无垠的天地,它们就像迷失道路的孩子,怔怔的看着面前经过的马队,不曾闪躲。
咻~
一支无情之箭飞出,在雪地上撒下一片血红。(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马队里传来欢欣鼓舞的叫好声,有眼力劲儿的随从挥舞着马鞭冲出队伍,将还在抽搐的兔子捡回来。
阿史那乌咄看了一眼瘦不拉几的野兔,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大显神威,猎物却不给力。
“拿去处理了,中午给王子殿下炖一锅兔子汤。”
随从下去后,阿史那乌咄抬头望向躲在云层后的太阳,估摸着已经到了吃小食的时辰。
吃过小食,就不能赶路了,冬季的天,黑得很快,吃过小食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世界都将坠入寒夜。
“来人啊。”
有人赶紧迎上来,阿史那乌咄乃是东突厥最有权势的几个酋长之一,麾下子民大几十万,都对他唯命是从。
“今夜就在这里扎营,命令下去,先把篝火升起来,为王子殿下驱寒……”
吩咐完这些琐事,阿史那乌咄从怀里掏出一罐瓷瓶的精装火柴,四下看了看,收拢了一些枯黄的杂草,很是新奇的玩起了火柴。
兹拉~
火柴梗上跳动的火苗随着寒风左右摇摆,眼看就要熄灭,阿史那乌咄急忙伸出袖子挡住寒风。
火柴轻易点燃了杂草,前后几个呼吸,白霭的雪地已经有不下十朵‘橘花’点燃。
“这火柴比火石还好用许多。”阿史那乌咄身后,有人适时发出感叹。
阿史那乌咄闻声辨人,没有回头就知道,来人乃是突厥劼利大可汗最宝贝的儿子,阿史那叠罗支,正是那日在中山路与席君买有过一面之缘的虬髯青年。
“叠罗支,你怎么不在马车上休息,帐篷马上就搭好了,第一次出远门,可别受了风寒。”阿史那乌咄算是阿史那叠罗支的叔叔,所以在人后,都是直呼其名。
阿史那叠罗支闻言,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看着跳动的火苗,从一旁的枯草堆里,又拔出了几根茅草梗丢进火里,火苗瞬间更旺盛了几分。
叔侄俩看着火苗一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