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座道观面积不小啊,为什么不能拆?”
“……这。”
杜如晦闻言一怔,这还能是为什么,李世民尊老子为圣祖,称他为‘太上玄元皇帝’,乃是帝室先系,如今整个大唐兴道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席云飞见他欲言又止,好奇道:“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杜如晦没想到席云飞还真头铁,愣了半响,计上心头,解释道:“这两座道观都是年初刚刚盖好的,现在拆了岂不是可惜,而且道观的香火不错,这些收入,你也可以……你懂的。”
席云飞一听,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其实他对于道教还是很有好感的,起码不像佛教,有一句怎么说来着,乱世关门避货,当然,这里没有贬低的意思,不少寺庙还是有真佛的。
只不过,相比之下,道教盛世归隐,乱世则出山济世的风骨,更让席云飞认可而已。
(敏感话题,不聊了,知道的人都懂。)
“不拆就不拆吧,不过,你帮我问问,两座道观能不能整合成一个,我可以免费帮他们扩建。”
“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要不,午后我们一道去平康坊看看?”
席云飞闻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看来午觉是睡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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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平康坊,位于东市西北角,依托贸易繁华的东市,居住这里的人,大都以外来商贩为主,久而久之,渐渐成了市井贩夫囤积货物,或者进行非法交易的场所。
李世民登基后,对于长安的监管力度上升了几个档次,其中一条就有规定,凡是大宗贸易必须在官府监督下进行,而且不能脱离东西两市。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平康坊就在皇城脚下,你们这些贩夫走卒住在这里,成何体统?
都是阶层惹的祸,那些当官的只是不想与这些人做邻居而已,所以一个字,拆!
当然,这个年代拆迁是没有补贴的,否则席云飞买地的钱,怕是还要再翻几倍。
席云飞的电动车停到坊门口的时候,还能看到商贩们义愤填膺的搬家画面。
披金带甲的千牛卫可不会对他们客气,但凡有点拖沓的,举起鞭子就挥过去。
士农工商,他们之间还差了两个阶层呢。
不少拖家带口的商贩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怀里的孩子哭哭啼啼,脊背快要被背上的货物压垮,可他们不能丢下任何一样,因为,不管是孩子还是货物,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席云飞有些不忍直视,眉心微微蹙起。
原本正在欣赏电动车内饰的杜如晦兴许是看到了,捻须一笑,道:“郎君可是觉得,我们这样做太无情了?”
席云飞微微一怔,收回目光后,摇了摇头,道:“杜相公想多了,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只是觉得……他们都已经搬走了,没必要如此催促而已。”
杜如晦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郎君可知道,平康坊拆迁改造的公示贴了多久?”
席云飞洒然一笑,好吧,钉子户确实哪个时代都有。
杜如晦见席云飞笑而不语,接着解释道:“从年初开始,陛下就下旨让本相督改内城,平康坊的告示三个月前就贴上去了,而且本相还在城南永平坊为他们准备好了新居,可是,这些人偏偏视若无睹,每日里继续操持营生……”
席云飞将目光转移到车窗外,看着如潮水般朝城南移动的队伍,对于杜如晦的抱怨,只是左耳进,右耳出,设身处地去看,其实,各有各的难处。
平康坊在东市旁边,永平坊在长安城西南角,距离最近的西市还隔着好几个坊,两个地方的价值本就不可同日而语,说真的,换做是自己,估计我也不会那么早搬。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出坊门口的人员渐渐稀少,席云飞继续听着杜如晦的抱怨,眼神示意王大锤开车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