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来主动送死了,继续招摇过市也没了意义,所以夜未央又将那一箱箱财富送回原地。
长安城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夜未央打听到了师妃暄的消息,然后便往洛阳去了。
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五天之后,夜未央终于临近了洛阳。
夜色苍茫,来自不远处山中的禅院钟声久久回荡在耳边,夜未央抬头往前看去,却是一位手持钢钟的佛门高僧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看到来人,夜未央一笑,拱了拱手道:“见过大师。”
眼前这位大师的年纪看着并不大,其实他的年纪已经在百岁开外了,不过是因为武学修为高深回复了青春而已。
看到对方夜未央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眼前这位高僧必定是静念禅院四大圣僧之一。
大师微微笑道:“贫僧聊空,夜施主可肯随贫僧返禅院留上一段时日呢?”
夜未央笑笑,淡然自若地道:“大师的提议,请恕夜某不能接受。”
了空宝相庄严,低喧佛号,柔声道:“施主徒具道眼慧根,难道仍看不破、放不下吗?”
夜未央耸肩道:“谁能看破?谁可放下?我追求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要走便走,要住便住,不受任何左右。若看破放下就是要给囚禁在净念禅院内,这算是什么道理?”
了空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无生恋、无死畏、无佛求、无魔怖,是谓自在,概可由自心求得。自在不但没有形貌,更没有名字,没有处所。愈执着自在,越发纷然丛杂,理绪不清。无在无不在,非离非不离,没佛即是佛。”
夜未央听得眉头大皱,又不能说他的话没有道理,叹道:“夜某只是一块顽石,大师无谓空费滣舌,我是绝不会随大师回禅院去的。我们各有执着,似乎说到底都是要由武力来解决。”
了空道:“唯一坚密身,一切尘中见,施主明白这两句话吗?”
夜未央苦笑道:“这么深奥的禅理,有劳大师解说。”
了空缓步迫近,微笑道:“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夜未央道:“不是一直走到净念禅院吧。”
了空笑而不答,与他擦肩而过。
夜未央只好与他并排举步,只听这有道高僧道:“唯一坚密身即是佛心,凡人皆有佛性,佛心乃万物的本体,即心即佛,而这佛心显现在尘世间一切事物之中,放入世即出世,执着则非执着,全在乎寸心之间。施主只要一念之变,将可化干戈为玉帛,施主意下如何?”
夜未央仔细咀嚼他暗含禅机的劝语,沉吟半晌后,迎着前方拂来的微风,淡然道:“世上的纷争,正因人心有异而产生。我明白大师的立场,大师也应明白我的立场。夜某岂是想妄动干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