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捂着嘴,含含糊糊地大叫:“是夫人要我来的,你凭什么打人?”
夜未央厉声道:“你这种人杀了也不过分,何况打?你若还不快滚,我就真的宰了你。”
沈义这才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逃到院外又大骂起来。
沈璧君脸上阵阵青白,显然也已气极了,勉强忍耐着道,“沈义在我们家工作了四十多年,始终忠心耿耿,你难道认为他也是别人派来害我的吗?”
夜未央没有说话。
沈璧君道:“你救了我,我终生都感激,但你为什么一定要留我在这里呢?”
夜未央淡淡道:“我并没这个意思。”
沈璧君道:“那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虽极力控制,不愿失态,语气还是难免变得尖刻起来。
夜未央提起双手,道:“你难道认为我对你有恶意?”
沈璧君道:“你若对我没有恶意,就请你现在送我回去。”
夜未央沉默了很久,长长吐出口气道:“现在还不行!”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沈璧君咬着觜唇,道:“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送我回去?”
夜未央道:“也许再等三五天吧……”
他忽然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璧君大声道:“等一等,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走。”
但夜未央头也不回,已走得很远了。
沈璧君气得手直抖。
她心里本对夜未央有些歉疚,自己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好好补偿他、报答他,绝不能再伤害他了。
但这人做的事却太奇怪、太令人怀疑。最气人的是,他心里似乎隐藏着许多事,却连一句也不肯说出来。
桌子上还有夜未央喝剩下的大半壶酒。
沈璧君只觉满心气恼,无可宣泄,拿起酒壶,一口气喝了下去。
沈璧君并不常喝酒。
像她这样的淑女,就算是赐酒,也是浅尝即止;她平生喝的酒加起来只怕也没有这一次喝得多。
此刻这大半壶酒喝下去,她只觉一般热气由喉头涌下,肚子里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但过不了多久,这团火就由肚子里移上头顶。
没有喝过酒的人,永远不知道这种“移动”有多么奇妙。她的头脑,一下丁就变得空空洞桐,晕晕迷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