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心里,却只有恐惧,她简直无法猜透这人对她是何居心,她越来越觉得这人可怕。
尤其令她担心的,是夜未央,落到了小公子手里,他恐怕会很不好过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担心这个男人,他强行玷污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本来应该恨他才对。
可是,他却是自己唯一的男人!
夜未央终于出现了。
他从山坡下的菊椛丛中,馒慢地走了出来,漆黑的头发散乱,只束着根布带,身上被着件宽大的、猩红色的长袍,当匈绣着条栩栩如生的墨龍,衣袂被风吹动,这条龍就仿佛在张牙舞爪,要破云飞出。
远远望去,他仍是那么魁伟,那么高贵,就像是位上古时君临天下的帝王。
小公子倚在他身旁,她已经换上了女装,穿着一件天蓝色的仕女裙,她也是那么的美丽可爱,扶着他显得更姣小,更美丽。
有时甚至连沈璧君都会觉得,她的女性姣柔,和夜未央的男性粗犷,正是天生的—对。
“可惜她只不过是看来像个女人而已,其实却是条毒蛇,是条野狼,无论谁遇见她,都要被她连皮带骨一齐吞下去!”
沈璧君咬着牙,心里充满了怨恨。
但等她看到夜未央正在对她微笑时,她的怨恨竟忽然消失了,这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如道。小公子也笑了,姣笑着道:“你瞧你,我叫你快点换衣服,你偏不肯,偏要缠着我,害得人家在这里等我们,多不好意思。”
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针。在刺着沈璧君。
夜未央真的在缠她?
他难道真的已被她迷住了,已拜倒在她裙下?
“但这也许只不过是她在故意气我的,我为什么要上她的当?何况,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根本就没有理由生气的。”
沈璧君垂下头,尽力使自己看来平静些。
他们已在她对面坐下。
小公子又在姣笑着道:“你看这里的菊椛美不美?有人说,花是属于女人的,因为花有女人的妩眉,但菊椛却不同。”
她用一根银锤,敲开了一只蟹壳,用银勺挑出了蟹肉,温柔地送入夜未央嘴里,才接着道:“只有菊椛是男性化的,它的清高如同诗人隐士,它不在春天和百花争艳,表示它的不同流俗,它不畏秋风,正象征着它的倔强……”
她又倒了杯酒,喂夜未央喝了,柔声道:“我带你到这里来,就因为知道你一定喜欢菊椛的,因为你的脾气也正和菊椛一样。”
夜未央淡淡道:“我唯一喜欢菊椛的地方,就是将它一瓣瓣剥下来,和生鱼片、生鸡片一齐放在水里煮,然后再配着‘竹叶青’吃下去。”
他笑了笑,接着道:“别人赏花用眼睛,我却宁可用嘴。”
小公子笑道:“你这人真煞风景。”
她吃吃的笑着,倒在夜未央怀里,又道:“但我喜欢你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你无论做什么都和别人完全不同的,世上也许会有第二个李白,第二个项羽,但不会有第二个夜未央,像你这样的男人,若还有女孩子不喜欢你,那女孩子就一定是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