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点不生气是假的,她是什么出身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她那个戏子的母亲也不是自己愿意去做戏子的,若不是为了活命,好好的姑娘家又何至于此。
这些人,一个两个仗着自己投了个好胎就可以肆意的嘲笑别人,林柔最听不得旁人说她娘亲的不是,那两个一个是指挥使夫人,一个是翰林院掌学夫人,她又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就连骂回去也是不能,真真憋屈的难受。
她抬手扯下来几片花瓣,因着心里有气,手底下用劲儿就有些狠了,捏的花瓣成了烂泥,汁水染的指尖一片粉红。
黏黏腻腻的有些难受,一如心头一团浆糊。
此时人已经到齐了,时辰也已经差不多,下人井然有序的上了菜,准备开席了。
天气闷热,人一多闷在屋子里,便是用再多的冰也不起作用,曹夫人索性就挪到了院子里开席。
院子顶上搭了个凉棚挡了毒辣的日头,满院子的花树芳香怡人凉风习习,倒是比屋子里要舒服许多。
每张圆桌上再摆了个花瓶,里头插了鲜花做装饰,又别具几分情调。
曹夫人并未刻意安排谁,只是一叠声喊着让大家随意,大家也就真的随意,三三两两找着自己或者熟悉或者交好的人一并入席坐了,毫不意外的也还是没有人来邀请林柔一起入席。
她站在那,不远不近的看着一张张圆桌上都坐满了人,空位置越来越少,脚底下犹如生了根一样迈不出去步子。
不过就是走过去,找个地方坐下,这样简单的事情现在在她看来竟是如此的难以办到,那些夫人太太们嫌恶的目光像一根根利箭阻挡着她的脚步。
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尴尬,过去也只会被冷嘲热讽,林柔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眼瞅着满院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未入席。
果然无人相邀,林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在考虑是不是悄悄离开,去外面马车上等顾景行出来了。
曹夫人到底还是今儿的主角,林柔来都来了,不管她是不是戏子生的,让她站在那总不好看,便站出来招呼了一声:“林姨娘,过来坐呀。”
就像是溺水快要窒息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林柔应了一声,趁着这个机会过去在为数不多的空位里选了一个坐下。
不巧,这唯一一个有空位置的桌子上坐着刘琴染。
林柔也是坐下了才发现这件事,想换地方也已经晚了,她也没有资格换地方,谁跟她换啊?
桌上几个女人像是达成了无声的默契,她坐下之后身边的人纷纷挪了个位置,把林柔给空了出来,身边左右都空着,光秃秃的一个人,突兀的紧。
林柔更加尴尬了,除了强颜欢笑也不能做别的什么,心里酸楚涌上来,让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