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清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一个自己以为很有力度的理由:“妾身不会做账本。”
账本是管家的基础,连账目都理不明白如何撑得住这个任务,这样总可以了吧?
哪知顾景行点了个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这个好说,母妃精通此道,你大可向母妃去请教。”
叶婉清心里头一口冷气倒吸进来,从脑门到脚后跟都是拔凉拔凉的,让她去跟着林拂影学管账,杀了她吧,她宁愿去林拂影的慈寿堂抄经三天三夜,至少她老老实实的抄,林拂影该过日子过她的日子,同处一室也互不干扰。
这学账目可不能大眼巴小眼的两两枯坐,少不得要说许多废话,她听得懂就算了,听不懂岂不是要向林拂影请教。
这岂不是给了婆婆调教儿媳妇的机会,回头林拂影高兴了再趁机呲打她两句,说她笨,说她蠢,说的再难听她也只能受着。
安的什么心。
顾景行看出来她想拒绝,抢在她前头把路都堵死了:“账房先生都是男人,学习账目也不是一日之功,本王不可能让一群男人和王妃共处一室那么久。”
“可以垂一帘子隔开。”
“不可。”语气坚定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叶婉清还是不想过多地和林拂影打交道,她试探的商议:“林姨娘天资聪颖,入府年岁已久,论资历比妾身来的要深许多,论亲疏她还是太皇太妃的侄女,不如王爷让林姨娘来管账?”
“放着正室不用,让妾室管家,王妃是想让御史台在太后面前参本王一本家风不正?”
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是逼着她去和婆婆朝夕相处。
她很想问一问顾景行,能不能直接写一封休书给她打发了她出去,她真的不想跟婆婆天天凑一堆儿啊。
顾景行仿佛不想听她继续找理由了,低下头又开始研墨,一面还抽走了她面前被墨汁浸染了的纸张,把笔蘸满了墨递给她:“写字乃是个静心的营生,轻易不好停下,王妃继续。”
你也知道这是个静心的营生,你觉得我现在还能静下心来吗?
看看他那天下唯我独尊不容拒绝的架势,叶婉清不得不接过笔来继续写,只是这会儿全然没了写字的心思,写出来的字就如同狗爬一样难看。
和前头她写好了的比比,简直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顾景行手上研墨,不错眼珠的瞧着她运笔,显然她如今心思不在这上头了,连圆月都写成了园月。
他瞧了半日,叶婉清越写越是七扭八歪,顾景行的脸色也跟着渐渐扭曲,终于他忍不了了:“本王记得教过你,不要轻易被人动摇了你的情绪。”
“那是审案的时候。”
“任何时候。”
叶婉清不写了,悬着笔尖停下来看着他,“王爷安排了重任给妾身,妾身担心自己做不好,因此心中忧虑,不如今日就不写字了吧。”
顾景行就像没听见似的:“这个任何人包括本王。王妃心思还是不够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