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生的很是独特,乌沉的颜色,越靠近叶尖处颜色越淡,直至最前端只剩下白色,等树上生满一片,一眼望过去宛如黑乌之上覆满一片薄雪,因此有了乌龙玉雪这个名字。”
“太后这里总是有好东西,这茶生的可真是独特。”叶婉清也没喝出来这茶究竟是个咸的淡的,只无脑夸就对了,“臣妇寻常可是见不着呢,如今跟着太后长见识了。”
她这夸的十分不走心,太后也不是瞧不出来,瞥了她一眼:“你可知这茶为何生成这般模样?”
不等她回答,太后自己又继续说下去:“长白山上有一处硫石矿,这树便生在了那矿上。树底下硫石易生热,生长出来的树叶便是深色,又加之山顶上常年冷风呼啸,阳光又微弱,才将叶尖处生成了白色。这一冷一热两者条件缺一不可,稍有不均衡就生不出这乌龙玉雪来。”
叶婉清眼瞅着那杯子里的茶,细细回味,她开始觉得尝出来这茶到底是咸是淡了。
瞧瞧生长出这茶的两种环境,可不就像是如今朝中的两个派系么,稍有不均衡,就不会有这茶,生出来的就是另一种东西了。
太后这是在试探。
“太后真是见多识广,臣妇受教了,这茶是野物无人打理,便自然而然长成了这个样子。可并非万物皆是如此,例如宫中花房里那些花,多数都是花匠门别出心裁培育出来供人观赏的品种,若是任由其自然生长,可断然生不出那些个样貌别致的花朵来。”
叶婉清也是在试探,她想知道太后的态度。
“可听说庭前芍药妖无格,有些东西本不该出现的,只供赏玩也就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倒不如原本该有的才能存在的长远。至于为何要留着那些花儿,到底花匠都是人才,花费了心思培育出来却不得赏识,总难免心中难过,也不好辜负了人家的才华。”
什么不好辜负了才华,太后这位自打出生起就高来高去当主子的人,下人在她眼里还没有她豢养的一条狗来的地位高,瞎话编得真漂亮,说的比唱的好听。
叶婉清是明了了,太后自己不想接受新政被推行出去,却又必须依仗顾景行来帮助她和她的少主皇帝在朝廷上站稳脚跟。
所以才拖着不表态,两头都想要拿捏,今儿让她过来,只怕不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想让她去劝顾景行自己放弃推行新政,如此一来就解了太后左右为难的局面。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叶婉清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鄙视她鄙视的要命,所有的好事儿你都想拿捏在自己手里,那么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浅浅一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太后菩萨心肠,身居庙堂心怀天下,顾及每一个子民的感受,这一点当真是值得臣妇学习。不过臣妇粗鄙,没有太后这般广阔的胸怀,只求做到夫唱妇随,君唱臣随,也就是了。”
我听我丈夫的,我丈夫听你的,原则上没毛病,但能不能让我丈夫听你的,就看你的本事了。
叶婉清浅浅的笑着,看起来纯纯的懵然不知世事的样子,这副模样让太后瞧着甚是碍眼,她如今跟了顾景行,人也学的比从前精明许多,学会和她打哑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