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夜认了命,转身回来。
沐雨色已经下了车。
顾南夜伸出双臂,微微屈膝,示意沐雨色抱住他脖子。
沐雨色看见了他手臂上包扎着的伤,改成挽住了他的胳膊。
顾南夜诧异地抬眸,沐雨色说:“我不想抱了,你拉着我走吧。”
她不是说的假话,从阎罗岭见到那个人之后,她的腿就一直疼,还梦到了许久都不曾做的噩梦,现在腿还是抖的。
顾南夜不想跟她多说话,于是任由沐雨色挽着自己胳膊,目不斜视往前走,但是他特意走得慢了些,他看见她腿抖了。
来到钤西就直奔阎罗岭,大家都没吃东西,虽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但顾南夜和沐雨色上去的时候,顾子朝和顾子铭还是坐在了餐桌前。
佣人们知道主人家要来,准备的吃食还是很丰盛。
顾子朝和顾子铭坐在圆桌两侧,一个细嚼慢咽,动作优雅,一个狼吞虎咽,如狼似虎。
看见沐雨色和顾南夜上来了,顾子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招呼着两人:“姑……姑奶奶,顾老四,你们也赶紧来吃啊。”
沐雨色一反常态,推了推顾南夜,说:“你去吃点,我想休息。”
顾南夜没有说话,拉着沐雨色的衣袖往楼上走,送她到了房间门口,扭头就走。
“我又惹他了?”沐雨色自言自语:“这小脾气怎么还越来越大了?”
顾南夜下去餐厅,走到冰柜前面,拿了一瓶啤酒。
顾子朝喊住他:“顾老四,这么晚了,你喝什么酒?”
“我乐意。”
顾子朝挑眉,端起一个盘子给他甩了过去:“吃点儿?”
“不吃。”顾南都没有伸手接住,拂袖甩了回去,落在桌面上,位置分毫不差。
“等会儿。”顾子朝看了一眼饿死鬼投胎的顾子铭,站了起来:“一起。”
顾南夜很嫌弃地“切”了一声,走了两步,回头看顾子朝去拿酒去了,没好气地说:“还不快点儿?”
“换这个!”顾子朝拿了瓶白的,朝顾南夜举了举。
顾南夜看了看手里的啤酒,觉得有点冷,于是隔空重新丢回了冰柜。
顾子朝拿了白酒,两个杯子,两个人就往小天台走去了。
沐雨色回房间洗了澡,换上浴袍,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肩头的牙印,还是没有消失,一看就很新鲜,她尝试着自愈,但是没有用。
她知道的,她对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自愈能力,在他面前,她所有引以为傲地坚强和骄傲都会被碾压地一文不值,剩下苍白和惶恐。
她恼怒,鸣凰化作短刀,对着肩头刺了下去,直到把那道牙印破坏地完全看不出原样才肯罢休,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浴袍,沐雨色面无表情地止住血,随便包扎了两下,重新换了一身,倒头睡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也不长,天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就醒了。在小天台喝酒的两个人也才结束不久,这会儿趴在桌面刚刚眯了一会儿。
深冬近了,昨夜寒风呼啸,吹了整个后半夜,直到天微亮的时候,风声小了,天上开始飘着丝丝缕缕的银丝,好在小天台装了玻璃,暖气充足,不然这两个人要被冻死,不过顾南夜还是莫名其妙地冻了一下,他醒了。看了看窗外,雨水顺流而下,淅淅沥沥,像极了一根根细长的银针从天而降,落在地上,融进土里,化成了一片湿漉漉的水花,荡漾在窗台上,唱出悦耳动听的旋律。
“下雨了。”
他头有点疼,意识还晕乎乎的,站起来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他想先回自己房间洗个澡,但是走着走着,恍恍惚惚的意识把他带到了沐雨色的房间。
“叩叩叩……”
他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