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想让本人替尊夫人治病驱毒,此乃人之常情,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方才阁下言道灵清草乃阁下祖传灵草,如此便交予本人,岂不违背了祖训?”
对布衣中年提出的条件,叶纯阳颇感诧异。
北城陆家他自是有所耳闻,似乎是天崇山北界一个修仙家族,虽及不上二流,比一般的三流门派却要强上许多的,如此势力,若说没有炼丹师,说出去也无人会信。
布衣中年苦笑一声,道:“祖训固然不可违,但灵清草终究是件死物,在我眼中万分不及内人珍贵,我二人夫妻情深,莫说区区一株灵清草,便是要我豁出性命,我陆叶舟也无怨无悔。”
叶纯阳凝起双眉,静静望着这陆叶舟,暗思其话中真假。
若此人所言是真,其夫妻至死不渝之情着实让人敬佩。
但若是假,此人目的何在?
不过此人说到底也不过区区炼气十层,不足以威胁到他,于是叶纯阳插道:“以陆家之大,何愁没有炼丹师,阁下只需向家族求助便是了,何须找上本人?此话未免自相矛盾了!”
陆叶舟又自苦笑,道:“不瞒前辈,其实……晚辈早已是陆家弃子,无论内人如何病重,他们都不会再出手相帮了。”
“你被逐出陆家?”叶纯阳眉头一拧,冷笑起来:“既然如此,你又如何以灵清草与邀我出手?阁下从头到尾都是在消遣本人?”
闻听此话,陆叶舟面色一颤,道:“前辈误会了,在下所言无半句假话,只要前辈肯出手医治内人,那灵清草在下定当设法为前辈取来。”
“本人从不相信口头之言。”
叶纯阳冷笑不迭,此人话中矛盾,漏洞百出,他岂能轻易相信。
看叶纯阳说话间已是动了杀机,陆叶舟惊慌不已,目光闪烁着迅速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惶然答道:“前辈,陆某所言绝无半句虚假,那灵清草植养在陆家灵山圣地之中,四周设有禁制,唯有陆家直系之血方能解除,在下正在此列,只要回到陆家,便可代前辈将灵草取来。”
说道这儿,他面色一软:“盼望前辈看在陆某心诚的份上,出手救内人一命,若前辈再有怀疑,即刻便可取了陆某性命,在下绝无怨言。”
陆叶舟双眼通红,说话间竟要跪地恳求。
叶纯阳心中一动,挥手送去灵风将其托起。
此人眼神真诚,不似有假,即便他以灵清草诓骗自己,对夫人的感情应当是真。
“也罢,冲你对夫人这份感情,本人便随你走一趟,但若你无法带来灵清草,你可知后果如何?”
叶纯阳心中一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抛开灵清草不谈,单凭他这份赤子之心,他但凡力所能及都不会拒绝。
陆叶舟目光微凝,似做了某种抉择,重重点头道:“前辈但请放心,晚辈既然以此为诺,无论如何也会为前辈将灵清草带来。”
“很好,带我去看看尊夫人,若事有可为,本人自然会竭尽所能为夫人医治。”
叶纯阳面无表情,自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深邃。
陆叶舟大喜,祭出一柄飞剑便要在前领路。
叶纯阳看了看,此剑未免低阶,索性将其拉上自己的黄金锏,快速乘风而去。
……
一个时辰后。
叶纯阳在陆叶舟指路下,停在一个小竹林外,其中修有木屋,虽是灵气淡薄,却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清静。
此地不似修炼之地,更像凡间的世外桃源。
从空中落下,陆叶舟暗暗心惊。
也不知这位前辈在筑基期内修到了何种境界,遁术竟如此精妙,往日他一人来回临阳坊至少需要数个时辰,在这前辈的御器法诀之下,竟然缩短了数倍。
这下,陆叶舟看待叶纯阳的目光更显敬畏。
“此地便是我夫妇二人避世隐居之地,前辈请随我来。”
陆叶舟长身一揖,打开房门将叶纯阳迎了进去。
屋中檀香萦绕,炉上几味药材滚滚生烟,走进两步,叶纯阳便听到里屋传来几声咳嗽,一位妇人走了出来。
“陆郎,是你回来了么?”
妇人三十有许,头上挽着木钗,虽是一身素衣,眉间却自有几分娇贵与妖娆,多半曾是大家闺秀。
且她修为也到了炼气九层,只是此刻脸颊苍白,体虚无力,俨然病重缠身。
再看那陆叶舟,他同样一身朴素布衣,胡子邋遢。
夫妇二人看起来不似修仙有道之人,反而更像凡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
不知为何,看到这对夫妇,叶纯阳心中莫名的有些感触。
回想儿时之景,若父母健在,怕也是与这夫妇二人一般的年纪罢!
“夫人伤病在身,如何下床,快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