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紧缩了脖子,各自作题,再不敢抬头。
只是,这一幕多少印入了大家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刘建同也是心头一跳,十分庆幸自己来的时候多带了一把伞,否则漏雨湿卷的人就变成他了。
考场禁止喧哗,这事可马虎不得,一不小心触怒衙役,下了大牢,那就没地说理了——喧哗者,一律论作孽处理,古来有之。
因为,他们的压力也很大,若考场作弊,他们却没有抓住,出了考场却传出来了,那就是“玩忽职守”,是要被牵连的。
所以你都考场“喧哗”了,他们能不“严管”?
但他们已经管了,工作做到位了,还有人作弊,那就不能怪他们了。至少,责罚会轻许多。
“滴嗒——”
“滴嗒——”
“滴嗒——”
一滴水珠从窗檐落下,溅在青石板上,溅出了一朵清亮的水花。
窗下坐着一鹅黄少女,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过了头。
“你怎么来这边了?”岑莺语有些惊讶,因为这个时间点,弟弟应该在父亲那里学习才对。
岑光济耸了耸肩,说道:“娘找爹有点事,我就过来了。”
他还晃了晃手上的书,表示即使走了,也得背书。
“唉……我怎么那么可怜啊?别人府试放假,我到好,还得背书……”
他一张脸苦巴巴的。
岑莺语捂嘴笑:“那没办法,谁让你是男孩子呢?我们家的顶梁柱,爹自然要逼你读书了。”
“还是你们女孩子好,不用读书。”岑光济嘟着嘴,有些小羡慕。
岑莺语点了点他的鼻子:“尽胡说,我们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难处,我是不用像你那样苦读书,可是我要学女工、学管家,哪样不辛苦了?”
她伸出自己的纤纤十指,让她弟弟自己看,她哪个手指不曾被绣花针戳破过?
可是戳得再疼,娘也照样逼着她学。
“你忘了,那时我的手肿成了什么样子?”
岑光济回忆起家姐手指包布,肿成小馒头的样子,立马缩了脖子:“快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以后好好读书就是。我也不是说不读了,就是觉得天天读,日日读,怪没意思的。像大宝、二宝,他们就不用天天读书。”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用天天读书?”岑莺语疑惑。
州学要等院试结束才招新人,可他们岑氏书院却不用。除了还在参加府试的刘建同,其他人该干农活的干农活,该读书的读书,一个都不能少。
像大宝、二宝,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到书院报到了。
而另一位学长,之前一直在家里帮忙,也是近日才回的书院。
“我当然知道,”岑光济说道,“他们每天来读书的时候,都会说他们朱家村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要是他们没时间去看,哪里讲得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也许是他们听来的呢?”
岑光济摇头:“不可能,他们家种地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还和他们小叔一起帮忙了……你说,这不是除了读书,还有别的事情做吗?”
听到自家弟弟提到朱七这个人,岑莺语忍不住低了一下头。
虽然那天她娘跟她讲了一翻大道理,她也知道了,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道:“那……那他们说他们小叔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