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林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巴蒂斯被绑着带回去。康索也随行。因为二人制备的马匹尚不在家中,他们只能步行。待返回了沙弗隆的官邸,被大小姐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这样狼狈不堪地回来,反倒面有愠色,责怪起希林来了。
“加兰德大人,谢谢你将他带回来。但他终究是我的未婚夫,还是希望你能尊重他一点。这样被帝国的居民们瞧见了,也不失我们家族的脸面。”
她说得委婉,但希林仍然感到一丝难堪。
“这……好吧,恕我冒犯了。”希林命令跟班的解开巴蒂斯身上的绑绳。
巴蒂斯又得意起来,整理一番衣衫,又好生抱怨一番,自己被打疼了,被冤枉了,当中出了丑,又被指责是骗子……
玫兰一阵安慰,言语很是勉强。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我的家事,还是让我们自己处理吧。”玫兰又对希林说,“这是我的错,不该将您卷入到我的家事里面来,害您左右为难。接下来,请管家带您去府邸的宴会厅用餐吧。”
“哼,那就算了吧。是我不该搀和进来的。既然人交给你了,后面都没有我出现的必要。”希林的回应也变得生硬,“我的公务也很繁忙,不再叨扰了,这就返回皇宫去吧。”
二人的处境尴尬起来,玫兰心里着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个时候,巴蒂斯大声嚷嚷起来。他一把搂住希林,丝毫没有颜面挂不住的意思。
“您都来府上做客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你还想怎样?”
“诶,我没有别的意思。您一直误会我是个骗子,这样可不行。接着今天这个机会,最好呢,我们都把心结打开。把话说破!这样我们可以消除芥蒂,成为朋友,您说是不是啊?”
希林听罢,笑得可是够冷。
难怪那么多人都听信了巴蒂斯的忽悠,这家伙真的是巧舌如簧!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从来也不会生气,就只会一遍遍地阐述直到对方接受。而且他这嘴巴是真的甜,一句一句的全都说到人家心坎上。再配上他那副天生的演说家嗓音,希林差点就买单了。
“行啊,你要是不介意,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讲透吧。”
希林恨不得待会就把巴蒂斯的脑袋斩下来。他刚握紧了剑柄,自己的师伯康索又站出来,挡住希林的视线。康索小心地暗示:今天有我罩着他,你想都别想。
巴蒂斯甚是得意,眼下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更是用当家做主的口气质问玫兰:“究竟什么事情啊,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喊我回家?”
巴蒂斯这家伙的情况,正如他自己坦言的那样,没有一句话是假的。哪怕希林动用读心术,把这家伙心里的角落都翻个遍,也找不出半句假话。这也是骗子的高明之处吧,骗到忘情处,连自己也深信不疑。
说到这,又不得不重申读心术的弊病——希林能够读取凡人的内心,但所获悉的声音客观上是真是伪,仍旧需要仔细判断。
巴蒂斯擅长的,一是移花接木的吹牛大法,到处都是朋友,满地都是他的社会关系;二就是畅想未来画大饼。手里有一粒谷子,他就能说成是金秋的麦田。
对于某些职业来说,这份想象力和演说能力也许是不可多得的天分——如果他恰巧是一位拥有真实权力的王子的话——领袖这种职业就非常适合他。
然而眼前的巴蒂斯,希林可是看得透彻,他就是个拎着皮包的王子,皮包摆在哪,他的王国就摊在哪。
正要和女仆长对峙的时候,沙弗隆家两位兄长也问询赶来了。长子里拉、次子保佩,与玫兰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兄妹三人年纪相差不算太大,而且都是纯色的金发,从小关系非常要好。
只不过两位兄长在才干这方面,确实不及玫兰。玫兰从十三岁起就帮着父亲过问家中账目,对家族的大小生意都有所了解,像极了她母亲。而二位长兄,多数时候都在吃喝玩乐虚度光阴,这一点跟父亲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