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叫做李玄,看上去没有九十八,也有八十九。
行走时片叶不沾身,似乎没有一点重量,双目炯炯有神。
昨晚上第一次见到风彦的时候,自称玄叔。
不过,在风彦看来,叫玄爷爷或者玄太爷爷,都不为过。
“这个玄叔,一定藏有玄机。”
风彦颔首点头,心中已经有数了,笑道,“玄叔啊,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狗绳没有栓紧,偷跑了出来,乱咬人?”
“我长安城,虽然说是当世第一大城,养狗也得弄个狗绳,狗证啊。“
这话说的,诛心!
当然意有所指。
长孙冲:“凸(艹皿艹)“
玄叔笑而不语。
“你这孩子!“人未至,声先至,”骂谁是狗呢?没大没小!“
只见着,是一个蹒跚的老人,大概齐也有古稀。
风彦当然是不认识的。
长孙冲却脸色微变,灵魂又一次发光,当即低首行礼,“晚辈长孙冲,见过斐尚书!“
原来是斐矩,斐尚书。
这就说得通了。
玄武门之变后,隐太子李建成惨死,被割了首级悬挂在城墙上震慑“太子余党!“
斐矩原本也是李建成跟前的老人了。
不忍心见着原先的同僚被清洗,又得了李二的嘱托,充当和事老,劝说李建成的势力归附。
后被擢升为民部尚书,也就是户部尚书。
“斐爷爷,”风彦躬身,“一些小事,那里敢惊动你老,晚辈莽撞了,该死!”
不管怎么讲,一个“斐爷爷”加一个马屁先拍过去再说。
至于灵不灵,反正就是张张嘴的事。
这点为人处事的道理,风彦还是精熟的。
“你……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得空儿,找爷爷喝茶,你们家的竹叶青茶,真的是一绝!”
斐矩笑着指了指风彦,一幅自家子侄的模样。
风彦拱手,“一定!一定!”
再转身,斐矩看着长孙冲时,就刹那间,从春天的暖风变成了冬天的西北风。
还是夹杂着碎冰碴子的那种。
“长孙冲?”斐矩冷脸,揶揄,“长孙无忌仗着是皇家外戚,可是越来越嚣张了,你,还不是驸马都尉吧?”
“就已经把长乐公主视为禁脔了!”
斐矩做为官场老人,一句话就直指要害。
昨晚上太极宫外发生的事情,他当然是了然于心的。
没错,散值的时候,正被他撞见。
吩咐轿夫跑快点的,他是第一个。
他当时见着头顶长着一搓白毛的驴子,就觉得眼熟。
哪里不知道长孙冲是为何而来。
又是“咯噔”一声。
长孙冲瞬间就坐蜡了。
世家子,不说文武艺如何,对于官场,多少都有些涉猎,至少也是耳濡目染。
斐矩这话,何止是诛心?
就差点直接说他长孙家,携功自傲,仗势欺人;说他长孙冲,还不是“驸马“呢,小鞭子已经翘上天了。
长孙冲冷汗直流!
一时间无言以对。
很想拿块抹布蒙脸!
“斐爷爷,言……重了,言重了!
长孙冲吱唔。
“谁是你爷爷?”
“这满院的家丁,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不知道的,还以为风府也成了你长孙家的内院了呢?”
斐矩年龄和火气一样大,直接就怼了回去。
风彦暗道,“给力!看来我风家,也并不是没人啊!“
“都喊爷爷,待遇为什么天差地别?“
长孙冲:“???”
黑人问号脸.jpg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