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也有时差的因素,妍书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身。想起昨晚还没跟刑斌谈起这次偷偷潜逃回家的起因,赶紧梳洗下楼。
没料想,刑斌居然早早地就出门了。
妍书郁闷地摔了手上的外套在沙发上,刑斌明摆着就是在逃避问题,不想面对妍书的疑问。妍书心中一口恶气堵在胸前,刑斌啊刑斌,你躲得了和尚躲得了庙吗!?
晓东推门径直走到了妍书跟前,“云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妍书警觉地眯起了眼,疑惑地盯着晓东的双眼。晓东的话很蹊跷,不是“斌哥让我带你去个地方”,而是“我带你去个地方”。
晓东沉默地点头。
两人出门开的是妍书的宾利,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妍书坐在后座看着晓东的背影有一丝丝的陌生感。车子在一家夜总会门口停下,白天的夜总会门可罗雀,妍书疑惑地下车,晓东拿着妍书的外套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跟着晓东穿过夜总会安静无人的大堂,没有进入内间,却直接来到了后门。晓东为妍书披上了外套,另一部车已经在后门候着了。
妍书犹豫片刻,原以为晓东是接自己过来见刑斌,但是刑斌并不在。刻意地换车甚至乔装,晓东到底要做什么?是刑斌的指示吗?还是有其他的陷阱?
“云姐,相信我!”晓东机警地朝四周看看,依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妍书朝身后看看,没人,想到自己回来的目的,一咬牙,拉起领子低头迈进车里。监控室里,一个男人默默凝视着后门这个唯一有人活动的屏幕。
车子缓缓启动了,陌生的风景,未知的行程。十几年前上刑斌的计程车时也是这样的情景,当时跟着的是刑斌,现在刑斌的贴身保镖。只有经历才能证明你是谁,一次又一次,妍书轻轻地笑了,带着自嘲,果然是不安分的人。
车窗很暗,车内的世界很静。车子出了城区,在郊外的沿山而建的公路上蜿蜒前行。
几个急弯后,车里停在山中比较隐蔽的一片建筑前。妍书眯眼看了看建筑门口的门牌,心脏的血液似乎瞬间被抽干了,脸上失去了血色,标牌虽已斑驳但字迹依旧清清楚楚,戒毒所。
晓东过来开了门,妍书的腿微抖,扶着车门拉住了晓东的衣袖,“谁在里面?”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压抑不住的恐惧已经颤抖她的声音。
晓东扶了妍书出来,“云姐,放心,斌哥没在里面。”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阵,妍书才缓过神来。晓东说刑斌没在里面,那里面有什么?晓东与门口的保安交涉了一番,大门旁边的小门开了。
妍书进去了才发现这是一间颇具规模的正规戒毒所,坐落着几栋比较久远的条形公寓似的两三层爬满。爬山虎的矮楼,也有几栋稍新的带着明亮玻璃的建筑。园区内绿树成荫,有步行跑步道,也有不少休息的座椅,有点休养所的感觉。
“你们好!”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士朝妍书和晓东走过来和气地打招呼,“,我是陈医生,院长让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戒毒所病房比妍书想象多,但让妍书略感吃惊的是这些病房基本全部满房。可能因为不是开放时段的原因,走廊过道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员走动。透过病房门上玻璃窗,,病人都在病房,个人神态各异,但是都是相似的特征,身体瘦弱,精神颓废,眼神或涣散或防备。经过一间单人的病房,妍书的脚步停了下来,病床上绑着一个孕妇,身体已经骨瘦如柴,只有肚子大如半球。陈医生也停下来,跟房中的病人挥手打个招呼,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啊。被男朋友骗了,男的死了,她也是半死不活。”
“为什么要绑着她?”妍书见大部分的病人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哎”,陈医生拉妍书继续往前走,“自杀自残了好多次,全身都是伤,只能绑着”,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救她到底对不对,孩子以后出来只怕也是要受罪的,谁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戒掉了不就好了吗?”
“说是这样说”,陈医生停在一栋旧的医疗楼前,“我们见得太多了,出院了又回来,来来回回几次,人就废了……哎,毒品这东西,一旦沾上了,一辈子都很难安逸了。”陈医生指了指面前的建筑,掉开了话题,“诺,这就是刑老先生用夫人的名字捐建的医疗楼。”
走出戒毒所,妍书默默地站在外面的山顶上,望着山下的缩小的沉默的城市如同房产销售中心的沙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云姐!”在听完刑斌的父亲有捐建戒毒楼后,妍书一直保持着沉默。晓东一直觉得刑斌心思缜密,但云姐,也并非寻常女人,细腻聪慧一点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