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已然撑不住了，正要寻个理由开溜时皇上跟前的近侍走了来。
“顾大人，皇上要见你。”
“顾大人，没事的话下官先走了。”
府尹脚底抹油溜的飞快，顾然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边上一言不发的近侍嘴角不觉有些抽动。
她是吃人的鬼嘛溜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呀！
御书房，皇帝元文昌一脸认真的挥毫泼墨，不多时画卷上便多了一副巍峨山川，顾然跪在下首安静的过分，直到元文昌抬眸看了一眼。
“你可知罪？”
顾然皱眉，“臣不知。”
“哼，你好大的胆子！”
元文昌“啪”的扔掉了手里的毛笔，一副好画也随之被毁。
“朝堂之上，你说的那些话是何用意？难道在你眼里朕的朝堂皆是些昏庸之辈嘛？还是你觉得就你聪明，朕非你不可了？”
动士族根基，那岂是一两句话这么简单！
顾然跪直了身子，大义凛然且是铮铮傲骨，难得的一脸严肃认真，同她阴柔媚态的容颜格外不相配。
“回皇上的话，臣句句所言皆是为皇上考虑，那些士族根基盘根错节，谁敢保证他们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如今要皇上立太子的呼声越发高涨，身为臣子竟敢肖想皇家决断，若是再由着他们发展下去，谁知道现在的官位还容不容得下他们的野心！”
“放肆！”
元文昌大怒，呵斥道，“立太子既是家事也是国事，你出身寒门，若非做事妥贴忠君为朕，你以为自己有命活到现在？若是再不知收敛……”
“皇上。”
顾然头磕在明亮的大理石上，冷硬的触感让她眼眸一闪，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臣身为臣子，愿为皇上肝脑涂地！纵使谁也不理解臣的苦心欲要杀了臣，臣也不会收回今日的话！”
“臣有今日的一切全是仰仗皇上赏识，天下万物皆为皇上所有，那些横出异心之辈不管有多厉害，臣也绝对不会看着他们在皇上跟前说三道四！”
“他们都得死！”
顿时煞气从她周身散开，元文昌一愣，暗眸闪过一丝笑意，眼前的人又厉又狠，着实是把好刀呢。
“顾然，”敛去情绪元文昌沉着声音似是有些无奈，“你方年轻，根基不稳，有些事切不可急功近利！回去闭门思过，莫要再惹什么事端！”
顾然也不争辩，乖乖的走了出去，刚出门手就抚上了额头，刚才磕的那一下着实有些疼呢。
丽眸里笑意逐渐加深，顾然心情美美的离开了皇宫，虽说是闭门思过，但好像她以后还可以更嚣张了呢。
是夜，仰头瞧着天空的明月顾然抱着酒壶一口口的喝着，寂静的月下，她心口的憋闷却怎么也无法消散。
每每她安静下来，过往的一幕幕，即使过了十几年也清晰如昨。
武安侯府被人破门而入，父亲被众人压制而后一剑贯胸，他满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即便是倒在了血泊中也没有褪去，一个众人交口称赞的大将，一个只想阖家欢乐的侯爷就那么死在了一场子虚乌有的谋逆中。
还有她的母亲，那么娴静雅柔的女子，生生被他们凌辱至死。
她如骄阳般耀眼的哥哥，他那么爱笑，即是死前也在护着她逃跑，可是那乱刀砍在身上，他得有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