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点头,“嗯。”
矮个和高个是亲兄弟,一个名字叫铁锤,一个名字叫铁柱,祖祖辈辈都是打铁为生的。但是因为是贱籍,干的永远是最累的活儿,赚的也是最少的工钱。现铁柱的媳妇宝娘生孩子了,想要喝一口鸡汤,甚至是吃口鸡蛋补补身体都没有,所以这兄弟俩才铤而走险,干了劫道,而且第一票就遇上了叶清晏和任然。
宝娘长得瘦瘦小小的,是个利索人儿。她并不知道兄弟俩去劫道了,正在厨房里煮糙米粥,等他们回来了吃。小孩子用的尿布,小衣服,她也不避讳月子里,亲手洗干净了晾晒起来。屋里虽然简陋,但很干净,一尘不染的。
铁柱拜托叶清晏和任然,别说他们去打劫的事,二人也都答应了。
宝娘刚生了孩子,母爱泛滥成灾,一听阮无忧才生了一天就没了母亲,奶也没得喝,就心疼的撩开衣服喂自己的奶。哪里需要叶清晏说话。
妇人给孩子喂乳,男人自然是不好在场的。
任然和铁锤、铁柱,三个人就在屋外的小院子里。
任然虽然是被打劫的,但事到如今,倒变成了贵客,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坐着,铁锤和铁柱兄弟俩站着。
铁锤还好,很是坦然。
铁柱总有些尴尬,有些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两个被劫的,跑到他们家里不说,自己媳妇还得给他们的孩子喂吃的。
任然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铁锤。相比于铁柱子,显然铁锤更灵活。
“这是带路的辛苦钱,还有饭钱,买些鸡鸭鱼肉什么的,屋里的两个女人需要补一补。”这两个女人,显然说的是叶清晏和宝娘。
“铁锤你去买东西。”铁柱吩咐道。
“是,大哥。”铁锤立刻撒腿就跑了。
任然两只手继续拢在袖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已经西斜的阳光,惬意的很,甚至连眼睛都眯上了。
铁柱还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即便他身后有一个木头墩子,也没有坐。
“你们说的打铁的活计……在哪儿?”
“蓟州城。”任然眼睛抬也不抬的回道。
“蓟州城?”铁柱吃惊不已。
“你们怎么会打甲胄的?”任然问道。
铁柱犹豫了一会儿,才回道:“我爷爷名字叫铁岗,是给朝廷的黑甲军修补甲胄的。因为杀了一个权贵子弟,跑来了蓟州。”
“杀了一个权贵子弟?”任然眼皮终于抬起了一些,“谁啊?”
铁柱道:“不知道,我爷爷从来没有说过,我爹也不知道。”
“你想不想脱离了贱籍?”任然抛出了一个身为贱籍,这世道最底层的人,最不能抗拒的诱惑!
铁柱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脱离贱籍,入良籍。如此,你的儿子,你的妻子,就都是良民了。”燕朝的律法是如此规定的,一个男人入贱籍,那么他的妻子和子女,也都是贱籍。如果一个男人从贱籍入良籍,自然他的妻子和子女也会跟着变成良籍。
“我兄弟呢?”铁柱紧张的问道。
任然点头,“也可。”
“给我们这么大的好吃,你要做什么?”天上不会掉银子,所以铁柱不相信任然会什么要求也没有就给他们这么大的好处。
“打铁啊。”任然理所当然道:“发挥你们的祖传手艺。”
铁柱明显没有铁锤机灵,还没有拐过弯来,“打铁给工钱就够了,怎么会给改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