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李姓中年一共派了两个护卫出去,展护卫先行一步,但后面那位其实要比他早很多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当然,死的也比较早……
这个护卫跟随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安派出去抛售地皮的伙计。
万安手上虽然也有着一千多亩地,但是身为宗师境的高手自然不用担心引起他人的窥视,为了尽快处理完手上的地皮,所以便只选择了太守衙门附近的这处人流量最大的牙行,至于铜钱的问题就更不用担心了,只须和那些买家约定让其将铜钱运至万家在扬州的几处商号,到那里去取地契就行,也就不用再劳烦这些卖地的伙计搬运那重如泰山的钱堆了。
所以万家的这几位伙计走的相当潇洒一点也没有少年们愚公移山般的苦痛,加上路实在不远,自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当然也让身后那位尾随而来的护卫过早的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护卫死亡事件的经过真的很简单,很速度,凶手也很明确。
当这位护卫跟着那几位万家的伙计行至万安所在的小院时,伙计们只是轻轻敲了下门,门开了,伙计们走了进去。
然后,正当护卫准备攀着院墙往里面翻的时候,突然间,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随即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这位兄弟,要不还是走正门吧?”
接下来,护卫心中自然是大吃一惊,然后就准备做出防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罗毅只是对着护卫后背,从颈部往下数第三块的脊椎骨,用手轻轻啄了一下。对!就如同小鸡吃米一般轻轻啄了一下,这位年轻的护卫便从此离开了这个丑陋的世界,回到了主的怀抱。哦,不!应该是佛祖的怀抱,因为这个护卫他信佛,兜里还揣着一串念珠呢!
“嘿!喂!他娘的不会吧?这就翘辫子了啊?”罗毅看着那应声倒地的护卫,双目瞪的浑圆,满脸震惊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看了看已经死去的护卫,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的娘啊,原来这劳什子关节技这么有用啊!小八这臭小子拿回来的东西还真有点料啊……”罗毅随后低声嘟嚷道,随即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下定决心道:“不行,回去得在软甲上再加根钢条,不然死的也太冤枉了!对!就这么干!”
罗毅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使劲的点头。
“行了,还加钢条呢,你就是包上一块钢板,被高手期进了身,照样还是得死!赶紧把尸体处理掉!”万安立在院墙上,俯视着站在底下的罗毅,如是说道。
“啊?哦!不……不会吧!安叔,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可以让我出手的人?”罗毅昂着头,一脸郁闷的望着晚安问道。
“你不是已经出手了吗?”万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出手?不……这也能叫出手吗?”罗毅使劲挥了挥右手,左手指着那已经倒地的护卫尸体,双眼乜了一下万安,拔高了声调,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你自己不相信那关节技有用,非要尝试一番,能怪得了谁?再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把人杀了,我拷问谁去?”万安双目冷淡的注视着罗毅,徐徐的说道。
罗毅一听,赶忙低下了头,服气的说道:“我处理尸体去!”
“别忘了搜下身,看看有什么线索。”万安随后在补了一句。
“知道了!”罗毅背着尸体,飞快几步,转瞬间便消失在幽深的巷子里。
一个时辰后,罗毅才返回小院。
“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万安闭着眼,一边打坐,一边问道。
罗毅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家伙身上很干净,衣服和刀全是普通的货色,随便哪家铺子都能买到,不过应该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的,但是得找家里的老掌柜的来亲自看看,我没这眼力劲。”
“喏,东西我都带回来了!”说完,罗毅便伸手将一个包裹丢在万安面前的地上,发出铁器敲击地板的清脆响声,那是用那护卫的衣服包的一个包裹。
万安睁开了眼,用略带无奈地眼神看了看罗毅,这才摇头说道:“我们马上就走了,这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难不成千里迢迢带回豫章去?没架打,难道你的脑子也不好使了吗?”
“行了,自己留着,等到待会儿出城的时候找地方扔了吧!”万安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接着打坐。
“哦……”罗毅垂头丧气,带着一脸的欲求不满,转身离去了。
随后,完成了来扬州城任务的万安等人,开始打点行装,准备趁着城门落钥前离去。
这一回来扬州,万安成功的完成了万德昭交代的任务,赚到了近两千万贯的铜钱,这些铜钱自然不会由其亲自运送回豫章。
扬州城内的那家柜坊产生的缘由便是为了方便南方所有的海商在吴越镇及各大沿海港口之间的资金往来。毕竟海上贸易运输量大,成本投入高,并且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船货损毁率基本上在五成以上,为此,凡是出海的海商几乎没有只带一条船的,基本上都在五艘货船以上,如此除去损毁之后才能有所收益。
所以,海商们对于船只和货物的需求可谓是源源不绝的,而这些都需要巨额的资金,而这年代的大唐即使换成金银作为等价物来交换,那个数量依旧是要用一船一船的来算的,这要是海商们往来每次都要拉着几艘满载金银的船只,既麻烦又容易惹起那些江湖草寇的窥视,虽说海商们都有自己的护卫队,但如此巨额的银钱足以引来那些走投无路的绝顶高手,如此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为此,便有聪明的海商在各地设立了这么一处用于资金结算的柜坊,客人们只需将自己的银钱存放入这家柜坊的各个分号,然后拿着柜坊开出的收据前往另一地的分店便能将存入的银钱取出来。由于各个大海商基本上都在里面入了股,凭借着他们雄厚的资金实力,信誉自然有保障,加上类似会员制的运营模式,办了“会员”的海商们自然也放心将银钱交给他们。
至于收据是否会被仿冒,在这个时代的印刷术自然没有能够达到制作出多彩套印银票,这种后世常见的印刷银票的水平,实际上这家柜坊压根就不靠着收据来辨认客人,而是靠刷“脸卡”。有资格进入这家柜坊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资本巨大的海商们,这样的人本就不算多,分店的掌柜基本上都能认出来,再者,就是各个“会员”海商早就在自己需要来往的分店内分别存入了一个信物,或是半块玉坠,或是半个瓷器等等不一而同,到时取钱的时候只需取出信物比对一二便可。
而闻二毛之所以也能进入这家柜坊,享受其服务,自然是因为即使是在这样一个不差钱的柜坊里,五百万贯也不是个小数目,欣喜若狂的掌柜的飞快地给闻二毛办理了入会手续,然后亲自为闻二毛提供了几块花样复杂、精美异常的玉坠子,然后……掰成了两瓣,并承诺以最快的速度将信物送去闻二毛指定的分店,闻二毛也是个有魄力的人,干脆就在柜坊的所有分店都留了信物,身上揣着一大堆的半块玉坠以及一打收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柜坊。
当然这样的柜坊业务范围相当狭小,本就是海商们集体创办的,基本上也只为海商们服务,设立的网点更是只有几处港口城市,以及长安、扬州、益州等商业最繁华的都市,乃至于连豫章城内都没有一家,而只是在吴越镇这个海上贸易的源头才有着一家规模最大的分店,也算是南方各地海商们与豫章世家豪族间的一次合作,或者说是妥协。
总之,这么一家后世钱庄的雏形便因为现实商贸往来的需要而凭空出现在大唐的土地上,并将迎来其光芒四射一生,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半时辰之后,十几辆大马车,载着平静的万安以及闷闷不乐的罗毅,并一大帮怀里揣着大把赏钱的伙计们,高高兴兴的启程回家。
车队穿过冷清的街道,不时看见一些形色匆忙的玄衣汉子,两两一组,目光在四处扫射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安叔,来人了!”罗毅透过马车一侧车船的车帘,看见了外面的那些汉子,连忙心花怒放的冲着万安喊道,眼瞳中充满了渴望的光芒。
万安却只是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深邃的双眼中射出锐利的目光。
罗毅一见只好悻悻的低下了头,泄气的说道:“好吧!回家!”
很快,车队从扬州城西门出城,出城十余里后,罗毅从车窗中伸出手,将那个包裹远远的投掷了出去,于是,万家一行人便这样离开了扬州城,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处处彰显着豫章万家低调的行事风格。
而那些李姓中年人派出来的护卫们,花了几个时辰将扬州城搜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最后在预定的集合点回合之后,护卫头领不得不扩大搜索的范围,城门虽然已经关闭,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挡这些筑基的高手们,一个个飞檐走壁,掠过城墙往城外而去。
筑基高手在这天下虽不少,可也不多,如李姓中年一般能拥有一批筑基高手做护卫,可见其实力雄厚,要知道哪怕是万德昭的护卫队也只有几个筑基高手罢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易过于有钱的原因,但是银钱可以召集到一批筑基高手,却别想募集到宗师境的高手,而以利驱之,自然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忠诚,所以,李易在展护卫死去时,才会那么的悲痛欲绝……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