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一见有人领头了,便纷纷跟上,闹将起来。
“你们放屁!根本就是你们先动手的!”
“就是!明明自己动手打人了,还想血口喷人嘛!”
“当着东家的面还敢说瞎话,当东家是傻了,分辨不出来吗?”
刘进身后的伙计们也不甘示弱。
然而相比之下,伙计们年纪较轻,又多上过几个月的学,读书识字了,便自觉是个文化人,不愿再出口成脏了。论起骂人的水平来自然比不得这帮常年在船厂里厮混的船工们。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到头来只能想到把许辰扯出来,想让东家为他们的做主。哪里比得上鬼精鬼精的船工们,一口咬定是伙计们仗着老资历欺负新人,自始至终不拉上许辰一句。如此一来,伙计们叫的越厉害,便越是印证了船工们的话语。
刘进好歹也是个历练过的人了,一见自己这帮手下这么瞎折腾,顿时头大如斗。看了对面江流一眼,只见对方老神在在的立在那里,双眼朝天,嘴角却挂着抹不去的嘲讽。再看东家也是一脸的冰冷,心中立马凉了一大截,连忙出声制止伙计们:“够了!都听东家说!”
刘进这一嗓子立刻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吵够了吧?”许辰脸色阴沉的问了一句。
场上的伙计们见东家发火,心中难免惴惴,但船工一方的多数人却显然满不在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造船的,不是让你们来着给我捣乱的!不想干可以,我立马让人送你们回去!”许辰冷着脸训斥道。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都给我好好去干活,要是还有下一次,直接给我滚蛋!”
许辰的话一说完,刘进身后的伙计们立刻急了,一个个就准备冲出来找东家理论,好在刘进连忙使眼色止住了他们。
至于江流一方的船工们,心中却在暗自窃喜:“果然东家还是离不开我们!说来也是,离了我们这帮人,谁帮他造船呀!”
而领头的江流更是对许辰这轻轻放下的做法暗喜不已,心中也就越发认定对方不能没有自己,这老资历一下子便摆了出来:“罢了!罢了!既然东家都发话了,咱们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是?都散了吧!回去干活去!”
说完,其身后的大帮工人便应声离去,越发凸显了江流的一呼百应。
“哦,对了!东家,老江这里还有件事,需要东家来拿个主意!”江流装作忽然想起一般冲着许辰说道。
许辰忙微笑闻言问他:“江师傅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江流对许辰这番平等相待的态度很是受用,便越发的飘飘然,说道:“不瞒东家,这造船一事,可不是随便找几块木头搭在一起就能完事的!尤其是海船,容不得半点马虎儿!要想造出一艘能用的海船,事先的设计是绝对缺不了的!不是我小看刘掌柜,这设计海船图纸的活没个几十年的功夫,哪里能成事嘛!这要是按照那随手涂鸦的东西乱来一气,浪费材料不说,东家这宝贵的时间不也就全给耽误了吗?”
江流越说越起劲,那副老子是行家的姿态,隔了老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刘进听了,却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许辰随即便问道:“江师傅可是嫌刘掌柜的海船图纸过于简陋?”
江流一听,立马笑了:“哪有?刘掌柜那图纸可当真算不上简陋,光是一块甲板就花了几十页的白纸,一艘船下来,用的白纸怕是比那状元公的藏书都要多些吧!”
“图纸详细一些难道不好吗?”许辰接着笑眯眯的问道。
“详细些自然是好的!但也要能用不是!东家有所不知呀!这海船的图纸都是咱们这些匠人们几代传下来的,一点点的改.进之下,才有了现如今的海船。那些光凭脑子一想,就画出来的图纸能造的出船来吗?就算是造出来了,恐怕下水之后,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得被撞个粉碎了!”
“再说了,刘掌柜送来的那些个图纸,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线条那么多,绕来绕去跟个麻团一样,那能叫图纸吗?”
江流侃侃而谈,片刻间便将刘进的图纸批的体无完肤。他却不知,就在他宏篇大论的时候,刘进的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骂吧!骂吧!竟然敢说东家的图纸一无是处,有你老小子好受的!”
许辰听了江流的话,明白对方这是仗着自己的本事,看不起他人的设计,何况许辰的图纸都是用立体几何画出来,江流又没上过许辰的课,自然看不明白,在他眼里,那一张张三维立体图像,可不就是一团乱麻嘛!
于是,许辰便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依江师傅的意思该当如何呢?”
“唉!既然东家问起,那老江也就直说了吧!造船的事是个技术活,这外行人呢,是干不来的!我看东家不如就让刘掌柜回去吧,这船厂老江会帮东家好好看着的!”江流打蛇随尾上,趁机要将船厂的主导权彻底拿下。
许辰平静地看着江流,江流也坦然与之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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