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冷哼一声,说道:“明日我亲自去见见咱们的县尊大人!倒要看看他常洪兆有没有那么忙!”
“明天?那今晚公子他……”
“哼!让这臭小子吃点苦头也好,省得老给我惹事!”
……
今夜的嘉兴县城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嘉兴县衙内,县令常洪兆自然没有睡下。
书房里,一脸威严的常洪兆正端坐着,双眼微眯,一言不发,安静的可怕。
“爹,事情已经出了,总得拿个主意吧!”一旁的常云神色有些焦急。
“主意?主意哪里是现在能定的……”常洪兆喃喃细语,忽而抬头问道:“人呢?”
“谁?”
“当然是陆文圭!”
“在县衙大牢!海峰亲自守着,一班捕快寸步不离。”
常洪兆淡淡点头。
眼见父亲又要沉默,常云忍不住问道:“爹,人已经抓来了,看那海峰的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若是顺了他的意,那陆家那边……”
常洪兆抬眼,看了看儿子,轻声叹道:“云儿,你的聪慧是有的!但性子还是浮躁了一些!”
“啊?”常云惊讶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
常洪兆微微抬手,止住了常云的话后,淡淡说道:“什么时候?到了什么时候?天塌下来了吗?他陆家说起来是名门望族,可咱大唐的名门望族还少吗?”
“陆元方是当过宰相没错,可那是三十多年前的宰相!现在的陆家在朝堂之上还有几人?左右不过是二房的一个男丁罢了!除了陆温这个当爹的,谁会真的在意他陆文圭的死活?”
“话是这么说没错!”常云神色略带焦虑道:“可他们陆家这些年给咱们……”
常洪兆又止住了他,笑道:“收钱?且不问有没有证据证明我收了他的钱,就算收了又能如何?”
“你去看看,这朝堂之上的百官,有哪个是真因为收钱而被拿下的?”
“谁不收钱?不说百官,就是宫里的那两位,太子不收吗?圣上自己都在让王鉷帮着敛财!收钱?算个什么事儿!”
说到这,眼见儿子沉默了,常洪兆轻叹一声:“云儿,你还小,这些事看得不如为父透彻,为父不怪你!但遇到事了,切记一定要沉住气!”
“天塌不下来!”
常云这才缓缓点头,只是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疑虑。
常洪兆心中叹息,只好讲话说开:“今夜在一笑楼的事你应该亲眼看到了吧?”
“嗯嗯!”常云点头。
“不说那个琉球节度使了,一个五品官,又是宰相的学生,想状告一个陆家二房的公子,很难吗?何况,人家还占了理!”
“还有那钱家,那可是盘踞江东数百年的第一家!和七宗五姓是一个层次的!他想要对付陆文圭,你觉得陆温能招架的住吗?”
面对父亲的问题,常云有些困惑:“钱家?钱家怎么也要对付陆文圭?他们来嘉兴不是找陆家商量事的吗?”
常洪兆顿时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恼道:“那一笑楼一间青楼而已,大晚上会无缘无故关门吗?里面的那些客人会因为张三娘那个老鸨子要关门就安安分分一言不发?”
“谈生意?呵呵,谈生意有文的谈,自然也有武的谈!”
“啊?爹,你是说他们钱家想要敲打陆家?”常云这才恍然。
“哼!还不算太蠢!”常洪兆面色稍缓。
“嘿嘿,儿子那不是替爹爹您着急嘛!”常云悻悻的笑道:“那咱们就等着钱家上门,看看他们到底要把陆家敲打到什么程度,然后等他们和陆家谈好后再做决定!”
“这话才说道点子上了!”常洪兆幽幽道:“云儿,官场这口饭不好吃,也挺好吃!”
“遇事先稳住,然后多听多看,看清楚、听明白,哪边胜算大,咱们就站在那边!永远跟着胜者,这才是官场的长存之道!”
“嗯嗯,我懂了!”常云频频点头,以示受教。
“爹,那个劳什子琉球节度使该怎么去应付?”常云又问道。
“他?一个蛮荒之地的土著头子罢了!虽说是徐相的门人,但这件事里面最多不过是个苦主,他们的话听听也就好了!”常洪兆神色平静,言语轻松道:“火气自然也是有的,让他们叫两句,发泄出来就好!”
“这里毕竟是嘉兴,你爹我才是朝廷任命的亲民官!他一个外来的武人,做不了这件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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