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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方才抬眼望去的时候,就正巧是那最后一匹白马悲壮惨死的时候。
然后,就在李白一边气愤填膺、一边气喘吁吁朝此处跑来的时候,被突然发惊的马拉着跑了大半天也在车厢里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的虢国夫人裴氏终于送了口气。
从永兴坊的豪宅里出来,虢国夫人一路南行也准备去永乐坊的八妹秦国夫人刘氏那里商谈一番明日入宫的细节。
替杨国忠要官这事自然瞒不过另外几位姐妹,但这事说起来也算是为整个杨家谋福利,虢国夫人想着只要许诺事后送几套首饰也就能说服其余两个姐妹了。
本着先易后难的态度,先去搞定老八刘氏,再同去和大姐崔氏说,到时自然不怕拿了好处的老八不替自己说话。
只是千万没想到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的四匹畜生竟突然间发狂起来。
好在总算是停了下来,身子也没什么大碍,在车内整整了衣冠,虢国夫人就准备出来见见帮忙把车停下来的“义士”,表达一番谢意,要是这“义士”生得还算健壮,也可以考虑考虑更深入的酬谢……
最重要的当是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四匹该死的畜生!
不罚上几天的饭,是难消我们虢国夫人心头大恨的!
怀着这般又期待、有气愤的心思,虢国夫人掀开了帘子,入目便是陆浩那张年轻、帅气的脸……
“哇,这少年人长得真俊俏啊!”虢国夫人不由看得怦然心动,荤素不忌的她自然不会介意对方的年纪,只是多看一眼后却发现了陆浩身上的大红喜袍:“咦,这人怎得一身喜袍打扮?”
“难道已经成亲了?”虢国夫人微愣,低眉想了片刻:“罢了,便是成亲又能如何?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吗?”
怀着这样的自信,虢国夫人再次抬头,正准备朝新立下的目标进发,却不料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陌生、衰老又丑陋的脸!
“妈呀!什么鬼!”
虢国夫人自然不可能明白这句话在很多年后的含义,她只是很直接的表达出了此刻心中的畏惧。
额骨高耸,眼眶深陷,眼珠子竟还带着淡淡的蓝色……
李白那张老脸气呼呼的出现在虢国夫人面前,带着浓浓的酒气,张嘴便骂道:“你这妇人怎得如此歹毒,竟……”
还没骂完,醉眼朦胧中也瞧清楚了车内夫人的长相。
像是方才他在席间对其余三人说得那样,寻常人瞧见美貌夫人尚不能把持……
更何况他这个洒脱烂漫的诗仙呢?
虢国夫人和杨玉环为族中姐妹,美貌其实相差不大,加上虢国夫人一直刻意保养,看上去亦如少女童颜一般。
光这一下便让醉酒的诗仙忘了心中的怒气。
“你……你……”李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哪来的老货?”虢国夫人也是麻辣的性子,从突然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后,立马对李白怒斥道:“滚一边去!”
李白愣了一下,像是终于被骂醒,遂指着虢国夫人骂道:“你这恶妇先是纵马伤人,今又口出恶语,实是可气!”
虢国夫人府上也不是没有家丁护院之流,只是今日外出只为去姐妹家商谈要事,便只带了两名车夫。
一名车夫在方才马匹受惊初时便摔下了马车,此刻车辕上仅剩的那名车夫先是被颠簸了一路,方才那四匹白马又眨眼间就在自己眼前死去,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浩和那两匹会踩死同类的马……
等到虢国夫人的尖叫声传来时,这车夫才惊觉主人受辱,也就顾不得那会踩死马的马,而是连忙转过身来,也不管腹中翻江倒海,手中长鞭就劈头盖脸朝李白挥去。
一旁的岑参连忙拉了李白一把,但奈何那马鞭太长,李白的反应又算不上灵敏,更不懂借力后退,整个身子竟全靠岑参一人向后拖拽。
“啊!”李白的脸上依旧被长鞭的尾梢撩了一下,瞬间就有一道红印浮现,脸上火辣辣的痛。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虢国夫人的车驾也是你能冲撞的?”车夫为了弥补刚才反应迟钝的过失,此刻的表现便越发的活跃,刚才那鞭没有打实,如今怒目骂了一句后就又准备举起鞭子。
“你……”刚才躲避之时李白往后摔了一跤,此刻跌坐在地上,摸着受伤的脸,眼瞧这恶奴又要挥鞭,顿时羞怒交加,大吼道:“你敢!”
“哟呵!”车夫冷笑道:“你个老东西,看我敢不敢!”
说着便又猛地一鞭挥了过去。
这回岑参直接迎了上去,也不管手中吃疼,一把便抓住了飞舞过来的鞭子,猛地一拉,就将鞭子从车夫手里夺了过来。
“你……”
车夫正待发作,哪知那一头的陆浩只是看了这边一眼便已没了兴趣,说话间就要再度启程前往梁家迎亲。
车上的虢国夫人原本也等着车夫替自己好好收拾下这不知好歹的老东西,但眼下见俊俏的少年郎要走,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说话间便将车夫推开,就要下车追来。
只是刚才被车夫的身子挡着,如今一把推开后便只见四匹白马已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