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不早说!”衣袖中的双手又开始颤抖了,大致是因为生气。
“这……您也没问啊!”衙役尴尬一笑。
“闭嘴!”虢国夫人斥道:“赶紧去告诉你们大人,本夫人有冤要诉!”
“敢问夫人名号?”衙役忙问。
“本夫人乃是圣上御封的虢国夫人!”虢国夫人傲然道。
“原来是国夫人大驾,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为您通传!”一个衙役连忙跑进门去,另一个则忙将虢国夫人引进门房稍候。
京兆府尹萧炅此时正在公房忙碌,年节时治安案件频发,拖了半个月,件件都要处理,虽有属官分拣,但萧炅还是做到了逐一过目。
“大人,这是礼部送来的文书,科考在即,关于贡院的守卫,礼部希望京兆府能多派些人手过去。”
刚处理完一堆案卷,一名属官又将一份文书递了过来。
萧炅飞快看过,微微皱眉:“三百人?往年要不了这么多吧?”
“礼部那边说是今年科考禁军方面派的守卫会少许多,需要咱们京兆府加派些人手。”
“……”萧炅略微低眉,心中却已活络开了。
这一次的科考事关陈.希烈的复兴大计,公正、严明这些虚话暂且不谈,关键在于事先联络好的势力必须照顾到位。
往年科考,贡院内的守卫多为禁军和京兆府两方协同,一般京兆府的衙役负责外围,禁军的士兵负责在贡院里面巡逻。
但这一次,发生了太子那一档子事,将门的不作为势必已经惹怒了皇帝。
科举可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虽说就算中了进士,没有机缘一辈子也别想补上实缺,但这些都只针对寒门学子,恰恰正是因为豪门子弟一旦过了科举这道坎,利用家族势力很容易就能得到实权位置,这才造就了寒门学子上下不得的窘境。
科举被朝廷列为正式的入仕通道,世家大族也早过了激烈抵制的年代,转而变为利用族中子弟抢占进士份额,进而照样达到控制朝堂权力的目的。
每一次的科举,说是为国选材,其实就是一场豪门瓜分官位配额的盛宴。
但豪门子弟虽有更好的读书条件,可却不一定都有读书的资质,相反在基数更大的寒门子弟中,读书的种子远远多于豪门子弟,若是正常竞争,哪里可能达到瓜分权力的目的?
为此,自打科举成为定例以来,作弊和反作弊的招数便一直发展至今。
将门也不都是一家子武人,没有文官势力的将门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每年被安排过来值守的将门便自然而然成了掌控关卡的分配者,是要拿大头的!
但今年这情形,将门那边估计没可能拿到值守的位置,守卫的禁军到底是哪一家直到现在还没有风声透出来。
但无论怎样,既然京兆府增加了守卫人数,今年的庄家就应该轮到他萧炅了!
这份文书所传达的意思,萧炅不知道是陈.希烈信守了此前的承诺,还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但总而言之,算得上一件好事。
“行!”萧炅抬头,对那属官说道:“务必挑选一些可靠的人手过去。”
“下官明白!”
这边刚来一件好事,转眼,另一件大好事又朝着萧炅飞奔而来。
“大人!”守门的衙役一路飞奔而来:“虢国夫人正于门外等候,说是有冤情要诉!”
“虢国夫人?”萧炅微愣。
对于杨玉环的三姐妹,朝堂上少有不知道的,而对萧炅这一级别的大佬而言,杨家的这三姐妹怕是已经成了皇帝的禁脔。
谁让李隆基连自家的儿媳妇都敢要,再收几个有夫之妇有算得了什么?怕是连她们自己的丈夫都默认甚至期待这样的事发生。
对于杨家人,萧炅一向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不是根基浅薄、骤然高升的陈.希烈,根本用不着利用杨家人,也更不可能像低级官吏那样去巴结这几个皇帝面前的红人。
萧家同样是大族,他甚至要比完全投靠李林甫的王鉷还要自由。
若说朝堂上的文官势力,李林甫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一心只干一朝、和李隆基有着良好情谊、在勋贵之间有着不少底蕴的徐番次之,再下来便要数萧炅、王鉷这一档了。
原本杨慎矜比他们还要高一档,是最有可能成为第三极的一方,奈何牵扯进了杨家叛乱,早已烟消云散。
至于所谓的首相陈.希烈,在太子一事前或许还有些实力,到如今便只是个空壳了。
为此,对于突然到访的虢国夫人,萧炅难免疑惑。
至于所谓的有冤要诉,便只当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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