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阳光在深棕色的窗帘外徘徊,点点粉尘若隐若现的飞舞,朦朦胧胧。
“铃——”
乍然响起的铃声,将床上人惊的抖了一下。
人儿哼唧了一声翻身,眼睑轻轻动了一下,带着长而密的睫毛颤动,在眼底划过一抹阴影。
“嗯——”
张玨慢慢睁开眼,黑眸蒙着一层薄雾,迷迷瞪瞪,小手软绵绵的从被窝里伸出,在床头柜摸索了半天才抓到手机,将闹钟摁掉。又翻个身,在床上滚了两圈,才蹭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
“完蛋!八点了!”
她昨夜查资料、逗二黑,捣鼓到很晚才睡,第一个闹钟完全没有听到!
她怕秦安等急,就起身随便抓了一套衣服换上,用水捯饬了一下脸,穿着人字拖就“tata”的跑了下去。
楼门。
张玨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车子,但不远处,一张柯尼塞格,格外扎眼。
她眨巴眨巴眼,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呼吸蓦的凝住,摇摇头。
“不会吧?”
怔愣的刹那,车门开了。
入眼,一双腿,随着动作慢慢站直,笔直而修长。
张玨目光从下慢慢抬高,对上来人沉冷黑亮的眸子时,瞳孔剧震,忍不住小声“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嘴角抽了抽,试图给对方一个微笑。
再想自己身上这一套犹如泡菜一般的皱巴巴的运动服,有种想要当场去世的冲动。
早知道是云宴,她最少换套得体的衣服!
张玨纠结中,殊不知,因太过惊讶,圆脸上的五官,抽的有些扭曲。
她小小瘪了一下嘴,咬咬牙,开口。
“云总,怎么是您?”
云宴看着她好似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的表情,眼底掠过一抹浅的几乎察觉不出的笑意,面色淡淡的颔首。
“我不能来这吗?”
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又透着几分冷清,宛若一阵凉凉的清风。
不寒,却让人瞬间清醒。
张玨急忙摇头,略略有一丝慌张的笑着说:“没有没有,就是有些意外。那个,秦助呢?”
她偷摸摸的侧眸瞥了一眼。
那个,她没看错,云宴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的。
自己来的?
“我自己来的,秦助去处理旁的事情了。”
直白的话语让张玨不由又是一怔,微微有些傻气的眨巴眨巴自己圆溜溜的大眼。
“那个,您要是忙,可以再约时间的,不用劳烦您刻意来一趟。”
说着,
她毕恭毕敬的态度中藏着的躲避被云宴敏感察觉。
男人眸底幽芒闪过,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沉声反问。
“不是着急用吗?”
一句话,给张玨整懵了,圆溜溜黑漆漆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眨巴。
“我?”
她什么时候着急要了?
云宴面色不改的轻轻点头,回身从车上取出文件袋递给她。
张玨满眼懵,满头雾水的接过他递来的文件,下意识的半弯腰的道了一句“谢谢”。
云宴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嘴角不由浅浅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张玨抬眸,恰好看到,不由一怔。
只是一个浅浅的勾唇,却好似刹那间天地冷色散开,忽如一夜春风来,清绝而夺目。
人,变得鲜活起来。
云宴看她瞪大双眼,白嫩泛红的双颊微微鼓着,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无意识间,心弦好似被什么拨了一下,眸色变了变。
“有问题吗?”
一声轻声,带着丝丝清凉。
张玨一个激灵,骤然回神,“唔唔”的急忙摇头,像个拨浪鼓那般。
“没了,谢谢云总,那您要有事,就先去忙。”
云宴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去学校吗?我顺路。”
顺路?
张玨瞳孔震了震,很想大声同他说。
云氏大楼和她学校,是一东一南两个方向,哪里顺路了。
但她怂……
张玨努力的牵起嘴角,努力假笑,礼貌的摇头。
“我今早没课,想回去再睡会。”
语落,她就见云宴眸中的神色变了变,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飞快的瞥了自己一眼。好似打量,又好似什么意思都没有。
没等她想明白,就听云宴说:“是得多睡睡。”
嗯?
多睡睡?
什么意思?
张玨歪头,大眼瞪的更圆了。
也许是她脸上的疑惑与好奇太过明显,云宴看懂了,又好心的开口解释了一句。
“21,还能长点个。”
嘎?
张玨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被人敲了一闷棍,“嗡”的一声懵了。
啥意思!?
她这是被大佬调戏了?、
思量间,她还没忍住,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转眸去看云宴,向上看时脑袋还仰的有点费力。
一息,她回神,脸刷的红了,暗自咬牙。
刚才那样子,真是蠢爆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用文件袋挡住了半边的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对云宴点了点头。
“云总,那我就先走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