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小净从天牢里出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唐未济的计划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不管是宫内的瑾公主还是在皇子府的魏孝熙翰都对唐未济充满了信心,他本就是一个擅长创造奇迹的人,何况这一次的计划他们也是认可的。
陷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应当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他们等待着唐未济明天从天牢里出来,然后跨过横在他面前的重重难关。
他们祈祷着,因为他们能帮的只有这些,以他们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明面上,那样只能带来更多的麻烦。
同样在天牢外也有一群人等待着唐未济明天从这里出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请唐未济去死,去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种时候,天牢里会发生一场无比惨烈的战斗。天都大阵没有示警,哪怕是圣皇或者李四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察觉到天都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故意藏匿着行踪的三仙境。
老太师与白袍人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一盆君子兰。老太师最爱君子兰,这就和圣后娘娘钟爱彼岸花一样尽人皆知。
兰花难养,眼前的这一盆还没有开花,从花骨朵上看是罕见的白色君子兰。
老太师和白袍人的视线都落在这盆君子兰上,从老太师把白袍人叫来之后他们就这么坐着,已经坐了四个时辰了。
天色都有些黑了,老太师咳嗽了一声,感慨道:“年纪大了,终究比不上你们血修,天一黑就看不清东西了。”
白袍人对老太师很恭敬,“总有办法续命的,太师何必着急。”
“我们多少年没见面了?十九年了吧?”老太师感慨道:“十九年啊,一转眼就过去了,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啊。”
白袍人话语很淡,哪怕其中藏着恭敬,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也只有平静,“时人都会逝去,即便是血修,也不过比寻常人多活百年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唯有大业才是真正值得去追求的。”
老太师欣慰道:“世人若是都如你一样看得清楚的话,当年也就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了。”
“唐老将军的选择值得钦佩,只不过他与我们所追求的东西不同罢了,他不能理解我们,我表示理解。”
“当年真是可惜了,更可惜的是你啊。”老太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不好听的了。”
他看着天色,悠悠道:“时间应当差不多了吧。”
“如果唐未济真的只有盈元境的话,那么他现在已经死透了。”哪怕白袍人再怎么冷静,说到这个和他有千丝万缕瓜葛的人,语气里终究还是有些异样的。
“天心和唐未济,如果让再你选一次,你会选择哪一个?”
白袍人沉默了许久,终究开始开了口,“天心。”
老太师睁眼看了他一眼,“为何?”
“我知道天心所作所为在太师的眼里上不了台面,但他终究是唐老将军的子嗣,至于未济……火凤遗骨也是妖族,我无法接受。”
“可惜啊。”老太师叹了口气,“如果不死的话,唐未济的成就会比唐天心高得多,可惜,真是可惜。”
“他早就应当死了。”白袍人沉默了片刻,“当初茂才带着他们两个从浮池之渊出来的时候,未济的情况就已经不妙了,若没有火凤遗骨,他依旧会死,只是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的区别罢了。”
“但他终究同样也是唐老将军的血脉,即便动用秘法,将火凤遗骨与他融合救了他一条命,你们也不能否定他是唐天心大哥的事实。”
“当他被火凤遗骨救回来,自身血脉不纯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天心的哥哥了,人妖有别,在那个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白袍人顿了顿,着重强调道:“在弘光不杀他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可以去死了,只要他活着,就是对唐老将军的一种侮辱,只是我没想到他能活到现在。”
老太师摇了摇头,“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固执。”
“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也别忘了这个选择是你们当初做的,可从来没有问过唐未济的想法。”
白袍人沉默了许久,轻声道:“他是哥哥,礼当让着弟弟。”
“包括替弟弟去死?”老太师笑了一声,“你们这些迂腐君子,有一个就应当死一个。”
“等到大业完成,人间再无后顾之忧,万世太平之时,我便是粉身碎骨又能怎样。”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老太师问的是唐未济的事情。
“除了我和茂才、死去的龙舟,便只有您和圣皇知道详情了。”白袍人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其他人最多也就是知道他们该知道的。”
“天心自己也不知道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