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很快就有五万士兵支持自己,李傕立刻打消了弃城而逃的想法,毕竟没有谁愿意被打上‘不战而逃’的标签。他转而加强城防工事,多准备滚木礌石,铁板金水,因为李傕要博个‘守城悍将’的名声。李傕还先后派了三个驿卒给裘盛送去了书信,用来表达自己坚守城池的决心。
接到书信的裘盛放了心,因为他知道左冯翊暂时是不会丢了。城池不丢,但马腾、韩遂还是会伙同羌人劫掠乡里,这让裘盛还是有些苦恼。如果能让那些匪徒不劫掠乡里,或是少劫掠乡里,裘盛都会非常高兴。
只不过这几乎没有可能,是个死结。所以裘盛不打算召集众人前来商议,只是一个人去院中透透气,希望能稍稍轻松些。
成了丞相长史的田丰,见裘盛站在院中呆呆的看着角落的那棵高大的松树,他立刻明白裘盛一定是因为马腾、韩遂作乱而苦恼。只不过田丰不打算这么快就去询问和安慰,他希望裘盛能自己扛过去。因为‘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如今裘盛便是在‘苦心智’,而且是苦得越深越好。
而裘盛则在想如今自己也是一棵松树,到底能长多高?是否会为不断掉落的树叶而悲哀?很快裘盛便得到了答案:没有尽头,一直长下去!不会为落叶而悲哀,因为这是必然的。
“元皓兄,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裘盛笑问道。
“主公刚刚在看那一棵劲松,主公是不是在想应该要像那棵劲松一样顶起一片天?给树下的人一块适合休息的地方?”
“不是,我在想自己如果是那棵松树,我到底会长多高,是否会为落叶而悲哀。”
“原来如此,看来田丰想茬了。不过从主公的笑容来看,就是主公不说田丰也能猜到答案,田丰恭喜主公悟透了。主公就该毫无顾忌的生长下去,就算捅破天也没事!至于那些落叶,冥冥中自有定数,主公只要尽力维护就好。”
其实裘盛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一类消极的言语,不过如今力不能及,似乎除了这一自我安慰也没别的办法。在叹气之时,裘盛又回想起田丰说的‘尽力维护’。只是发兵支援李傕似乎并未尽力维护,好像还可以做更多。
“元皓兄,你说我还能为司隶校尉的普通民众做些什么?城池应该不会丢失,不过城池外的百姓必定会遭殃。”裘盛平静的说道。
“主公,那些普通百姓就是落叶,如果主公一定要维护,可以让他们进城,但也要小心安顿,防止混入反贼。”
反复思考之后,裘盛下令命李傕在各个县城之中都划出一块地安顿逃入县城的难民,但必须严加看管,最好堵上那扇城门。这是目前裘盛能做得最多的。堂堂大汉丞相当然不能只盯着一个地方,应着眼大局,所以裘盛很快又思考其它问题了。
这样又过了五天,第六天上午绣衣使者将关于马腾、韩遂和羌人的报告送到裘盛的桌上:
马腾,字寿成。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人,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身长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为人贤良忠厚,受众人尊敬。韩遂,原名韩约,字文约,凉州金城郡(今甘肃省兰州市)人。韩遂最初闻名于西州,被羌胡叛军劫持,并推举为首领,于是以诛杀宦官为名,举兵十万叛乱。先后打败皇甫嵩、张温、董卓、孙坚等名将。但为人凶狠,与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产生矛盾,便很快将三人杀了。凉州十四郡国,马腾占据九郡国,韩遂占据五郡国。羌人部落众多,此次与马腾、韩遂一起进犯的是先零、烧当、卑湳三部落。三部落是羌人部落之中最穷而且最好战的。
有了这些消息,裘盛心中有了个大概的计划,而且暗自庆幸没有命令领兵的赵云主动进攻,而只是积极防御。
“呆瓜,去将田丰他们都请来,就说我有一打算,希望他们同意。小蓉和巧儿就不必叫了。女人不该掺和太多杀伐之事。”
裘盛的这些措辞和这个态度让呆瓜非常奇怪。‘希望他们同意’?怎么听怎么都感觉只是打个招呼,并非询问意见。‘女人不该掺和太多杀伐之事’?张小蓉和巧儿掺和这种事情还少?怎么突然就不该掺和了?
事若反常必有妖,呆瓜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这还是能看出来。所以在通知田丰等人之后,呆瓜还是偷偷的将此事告诉了张小蓉和巧儿。二人既生气又感觉出不对劲,于是立刻跑去听墙角。
众人到齐,没有张小蓉、巧儿,裘盛放了心,笑着开口道:“诸位,绣衣使者刚刚给我送来了有关马腾、韩遂和羌人的消息,我看了之后非常高兴···”
足足十万大军,而且西北兵马从来就是能征惯战,绝不是一帮山贼草寇。马腾、韩遂也是名将,裘盛看了绣衣使者的报告之后为什么还能笑出来?众人十分困惑。
“是不是很意外?给,你们看看报告!相信看了之后你们也会大笑不止的!”
没人认为裘盛是得了失心疯,所以众人拿到那份报告之后都仔仔细细的看着。有趣的现象发生了:一个人看完,一个人笑,到最后,每个人都是一脸微笑。
“怎么样?诸位现在知道我为何高兴了吧?”裘盛略带自豪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