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爷一走,裘文涛这个父亲立刻再次大发雷霆,怒气冲冲的说道:“孽障,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情?你知道这种事是多么危险吗?你不知道自己该走正道,该寻征辟举孝廉吗?干了这肮脏的活计如何寻征辟举孝廉?”
以裘盛的理解如果加入了绣衣使者,就能更容易接近官员,与官员接近多了肯定就能快速升迁,比寻征辟举孝廉实在多了。说白了,就是一种广告效应,名声大才好。裘盛不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种话。
捋了捋思绪后,裘盛很平静的说道:“父亲,如今当官好像是征辟制、察举制和任子制吧?”
虽然家里只是一个小地主,但是裘文涛还是有些见识,当然明白大汉的三种选官制度。知道征辟制是指征召名望显赫的人士出来做官,皇帝征召称“征”,官府征召称“辟”。
察举制是指由公卿、列侯和地方郡守等高级官吏通过考察把品德高尚、才干出众的人才推荐给朝廷,经过考核,然后授予官职。察举的科目很多,主要有孝廉(孝敬廉洁者)、秀才(才能优秀者)、明经(通晓经义者)、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等。
最后一个就是任子制,这是只适合高级官吏子女的制度。规定年俸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任满通常为三年,就可以保举子弟一人为郎官,充当皇帝的侍从。
“是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这和你去干绣衣使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父亲,我们家只是一个小地主,我通过任子制当官就不必想了;平日里见的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县令,如今儿子我又将李县令给得罪了,所以征辟制这条路多半也走不通;最后也就察举制有可能。但察举制并非常制,儿子被官员瞧上说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听裘盛这么一说,裘文涛算是明白了儿子心中所想,感觉他的思考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一想到他说‘得罪了李县令’,裘文涛又来了脾气,大骂裘盛不知轻重,无法无天。
即使错了也不想总是挨骂,何况裘盛也不认为完全是自己错,他做的还是主张正义、英雄救美的好事!伯爷爷还因此夸奖了他。
所以忍了一会儿之后裘盛还是开口为自己辩护,表示一旦有了这见官大三级的身份,任谁都不敢轻视自己。如此一来,想要捞好处得升迁就容易得多。就不必遵照那些寻常规矩,多半可以越级拔擢。
没想到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小家伙能想这么多,裘文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也非常自豪,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这么聪明,一定会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到时候,自己这当爸的脸上自然有光。
“算你说得有理,但是你知道今后你该如何办吗?是借此身份飞扬跋扈还是因此身份而不露锋芒?”
答案非常简单,自然是因此身份而不露锋芒,裘盛毫不犹豫的将答案说了出来,算是安了裘文涛的心。并表示绝不再意气用事,会三思而行。
如今木已成舟,裘文涛也没办法,再加上裘盛如此‘诚恳’的表态,裘文涛也只好接受现实。
只不过这牌子还才捂了一天,第二天麻烦就上门来。
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大伙都还缩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觉时,裘家的大门就被人狠狠的敲响。那声音很沉,门框上的灰尘都不住的往下掉。如果不快点开门,估计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要将这门给拆了。
当然不能任由别人这样撒野,裘文涛飞快的就从床上起来,披件外套冲出房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没有教养。
打开门一看,一个肥头大耳,‘丰乳肥0臀’且身着官服的家伙站在面前。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身体壮硕手持水火棍的皂隶。不用想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必然就是李县令,今日是来算账了。
“原来是李县令,您驾临寒舍,让寒舍蓬荜生辉,请进,快请进!”
“客套话就别说了,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你儿子好大的威风啊,当街将我儿子打得满身是伤,你说该怎么办?”李县令冷笑道。
“大人,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昨日犬子之所以打了贵子主要是因为他误会您儿子有些行为不当···”
“无稽之谈!本官已经调查清楚,裘盛当时已经知道刘悦儿是我儿李不败的未婚妻。他分明就是心中愤怒,以‘调戏’为借口报复我儿。何况即使我儿做事不当,也有我这父亲管教,也有大汉律法惩处,何时轮得到他那黄口小儿来管?”李县令怒气冲冲的说道。
“李大人,犬子向来缺乏管教,办事冲动,都是草民的错。就请看在他不过一个黄口小儿权且饶了他这一回。大人要惩罚就请惩罚我吧。”
冷眼一瞥,李县令说了一句让裘文涛有些愤怒的话:裘文涛教子无方,肯定要处罚;裘盛当众殴打他人,还打伤衙役,也必然罪不容赦。
听到大厅之中的吵闹之声,裘盛也跑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刚一出来就知道糟糕了,因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被他揍伤的衙役。
“大人!小混蛋在那!”衙役一眼就看到了让自己丢大脸的小子,飞快的就提醒了李县令。
李县令从未见过裘盛,定睛一看,居然是个还未超过自己胸口的少年,这让李县令顿时感觉有些尴尬。五个强壮的手下被这么一个五尺微童给揍伤了,实在是很丢脸。那衙役其实也有些尴尬,他不好当着裘家父子的面要李县令给他们主持公道。
“你就是裘盛?”
“回老爷,小人就是裘盛。”裘盛不卑不亢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