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北风吹过陋巷,卷起一片枯叶和尘土,扬在墙角的老奴身上。
“烦啊!该怎么办呢?”
老奴嘟囔了一声,拨掉头发上的叶子,用力裹紧草衣,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喂,老家伙,你怎么在这里偷懒?”
一个路过的小家臣看到老奴,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大声喝问:“你是哪里的奴隶?”
老奴微微睁开眼睛,瞥了家臣一眼,这才翻起身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小人是伺候虫二痋者的奴仆。痋者到祭所去了,不让我跟着,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在这里看家。”
“你就是痋者的奴仆?”
家臣看了眼面前的柴屋,又上下打量着老奴,冷笑道:“早就听说痋者身边有个老奴,有吃有喝,不用干活,把端给痋者的酒肉全张自己肚里去了。”
“其他奴隶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每天念叨着自己没有这般好运。我还道是哪个有靠山的家奴,原来就是你这个老东西啊!”
“啧啧,原来我还不相信,现在总算信了。你果然悠闲的很呐,日子过的比侯主还舒坦!他a娘a的,痋者的酒肉看到我都流口水你,你竟然吃了那么多!”
他越说越气,往地上吐了一口,抽出腰间竹鞭,怒骂道:“你这痞赖老狗,遇到我算你倒霉。我是侯府监工之臣,专抓偷懒之奴!跟我走,我有活要给你做!”
老奴恐惧不已,身子缩成了一团,还是不情愿的说道:“可是小人……小人还要伺候……”
“你以为痋者离不开你吗?府里多的是奴隶,还找不到伺候痋者之人吗?”
家臣一脸恶毒之色,歪着嘴骂道:“老狗,你的好日子也过够了,不要太贪心,该让别的奴隶也享享福了。”
老奴后背紧贴着墙,还是不想走,结巴着说道:“痋者他……他只要我照顾,其他人不行,我不能走。”
“老东西,找打是不是?”
家臣怒了,撸起袖子走了过来,举起竹鞭就往老奴头上抽去。
“呜呀!”
眼见竹鞭就要落下,他忽然叫了起来,急忙用双手按着肚腹,痛呼道:“喔呀!好疼!怎么突然肚子痛?”
他面目扭曲,左右看了看,瞅准一个没人的角落,弯腰夹腿,扭扭捏捏的直奔过去,边跑边叫:“老家伙等着,等我拉完了矢,再来收拾你!”
老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瞳孔如针尖一样收缩了一下,立刻恢复了邋遢模样,转身钻进了柴屋,把柴门用木柴牢牢顶住。
不一会,那家臣就返回了。见老奴不在了,推门也推不开,顿时大怒,便在门外大骂起来:“你个老狗,快打开门,不然等我进去,我要打死……哎呦!哎呦!不行了。老家伙,等我再拉完矢,回来打死你!”
家臣匆匆解决完,再次回到门前,晃了两下a腚,感觉这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便紧了紧腰带,正要抬脚踢门时,忽然又捂着肚子跑了。
“呼呼,老狗,算你运气好,等我从医所回来再收拾你!”
来回跑了五六次,小家臣终于放弃找茬,扔下一句狠话,提着裙子急急走了。
“唉!事情眼看就成了,怎么搞成这样。”
柴屋里的老奴沮丧的叹了口气,嘴里咬着草棍,愁道:“祭所不让我跟进去,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躺在干草堆里发了半天呆,又听外面有人拍门大叫:“快开门,是我!”
老奴听出声音,正是在此监视侯府士兵,不敢再躲,急忙起身打开了门。
“痋者要你过去侍候,你收拾好,这就和我到祭所去。”
那士兵扫了他一眼,都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走。
老奴眼中大亮,来不及多想,拿起自己的一点家当,急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城外十里亭,士兵到亭内歇脚,老奴蹲在亭边捡草籽吃。
“你身上好臭!”
那士兵正在喝水,突然皱起了眉头,瞅了瞅老奴,喝道:“这样臭烘烘的怎么能进祭所?会亵渎祖先神灵的。去溪边洗漱干净!”
老奴一声不吭的走到溪边,整齐的摆放好自己的草袋、竹筒、陶碗、木勺等物,再脱掉草衣和破烂麻衣,也都仔细放好。
然后光a着a身子噗通跳到齐腰深的水里,被冰冷的溪水刺激的大声尖叫。
“哈哈哈哈!”
士兵看到他的狼狈相,走出亭子大笑起来。
老奴也不吭声,任他嘲笑,边发抖边撩水洗漱,洗的非常认真。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正专心清洗时,旁边又多出几人在大笑。
老奴目露疑色,抬头看去,就见溪边不知何时多了十几个大汉和几条猛犬,都围在他身边放声大笑。
这些大汉服色不一,个个手持武器,气质彪悍,其中几人扮相古怪,形貌奇异,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武士和异能之人!
“呃……”
老奴眼中精光一闪即收,大张着嘴,一脸茫然又害怕的神色看了一圈,一下跪倒在水里,惊叫道:“大人,你们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嘿嘿嘿,我们一群男人观看另外一个男人a精a光a着身子a洗澡,你说要干什么?”
一个腰携双剑的男人摸着下巴,表情银荡的笑着。
“哈哈哈哈!”
大汉们再次大笑起来。
老奴大惊失色,一下用双手捂住前后关键部位,惊恐的叫道:“你们一群年轻人,不能弄我一个六十九岁的老头子!我太老了,又脏又臭,你们还是找个年轻玩吧!”
“哈哈哈哈!”
众人又狂笑起来,慢慢逼近过来,老奴拼命尖叫,眼神却越来越冷。
“不要再装了!”
就在这时,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人踏前一步,瞅着老奴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呵呵,假扮老人不要只扮脸和手,最好连身子也一起都扮像了。”
老奴低头一看,一下僵住了。只见他肌肉强健和皮肤紧绷,分明是个年轻人,哪里像六十九岁老人该有的样子?
老奴又从水面倒影里看到自己的面孔,又黑又糙,苍老愁苦,和身体完全不符,仿佛就是两个人。
“狡诈的斗耆蛮子,该死!”
他咬牙骂了一句,腰背一下挺直了,目光炯炯的看向中年人,镇定的问道:“我的易容术从没被人识破过,你们是如何看出破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