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伤无力的放下手,吐出一口气,继续巡查周边的田地。
行到黄崖邑时,聂伤见大路通往东边的一座树林,他从没去过那里,便下令转向树林。
刚到林边,就见林外有一座大柴院,车马正要靠过去,突然有一大群猛犬从四面的荒草里冒了出来,吠叫着直朝他们冲来!
“哕哕哕!”
群犬足有近百只之多,气势十分骇人,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都受惊了。
“吁……”
御手比叔嘴里高叫着,急忙拉住战马停下戎车。
“迎敌!”
阴刀也一声大喝,骑马跟随在身边的三十名近卫都纷纷下马,迅速围住戎车,拿出了弓箭剑戈对准扑来的狗群。
“旺旺旺旺……”
“哇啊哇啊……”
群狗看到人类有武器,都狡猾的停在了三十步外,嚣张的呲牙狂吠。
聂伤当然不会怕一群狗,只是被骤停的马车颠了一下而已。他坐稳了身子,镇定的打量着眼前的犬只,发现里面大大小小什么样的狗都有。
守夜的警犬,擅跑的捕犬,嗅觉灵敏又聪明的猎犬,体型巨大的猎杀犬……各种用途的犬都能见到身影。
聂伤本来还是比较喜欢狗的,可自从有了做贱奴的那段经历,便对狗没有一点好感了。
因为商人养的犬只,很大一部分都是用来看守、捕杀奴隶的,吃奴隶是家常便饭。做奴隶时的他,对这些助奴隶主为恶的帮凶异常痛恨。
“他娘的,叫什么?再叫我今天吃了你们!烤狗肉!”
聂伤见到狗,又瞅见手臂上被兽牙撕咬的伤痕,一些痛苦耻辱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顿感心情烦躁,喝骂一声,又问身边之人道:“这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狗?”
一个本土的卫士回道:“禀国主,这里是犬窟。本国的犬只,都是这里饲养的,犬只的任务,也是这里分派的。”
“哦,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聂伤略一思索,说道:“这里是多犬卫!”
卫士道:“正是。”
多犬卫是负责养狗、驯狗,指挥狗的机构,主官叫犬正。商人多养狗,狗在社会生活中有很大作用,所以也设了这样的职位。
“记得这多犬卫,被我随手甩给负责治安的刑部了,犬正好像还是八品官。呵呵,现在国中制度逐渐完善,这个机构的作用越来越小了。我要给那厮九品,苦庚力争才得了个八品。”
聂伤一直没召见过那犬正,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正要命人去召时,前方的柴门打开了。
就见五六个形象邋遢的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边呵斥狗,一边跑到戎车旁,噗地跪了下来。
为首的老头见国主神色不愉,颤声请罪道:“小臣犬由,不知侯主驾到,让群犬惊了侯主,死罪死罪!”
聂伤高坐车上动也没动,瞥了他一眼道:“先将狗群驱走,这些畜生吵死我也!”
犬由急忙招呼身边之人,将群狗驱散了,又跪在戎车前,低着头,结巴着说道:“小、小臣,已经……敢问侯主来此……有何示下?”
聂伤冷笑道:“我要吃狗肉,速杀十条狗来,我们一起吃。”
“啊!”
那犬由惊的坐倒在地上,神情又是畏惧又是痛心和不舍。
却说此人也是做贼心虚。因为在仲喜当政时,芹夫人曾经命他挑两条最凶猛的杀人犬,和一个斗奴搏斗。而那斗奴,就是眼前戎车上的这位爷!
等这位当上国主后,他整日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就被一群士兵砍死喂狗。当官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了,只求新国主忘了自己,忘了斗狗之事。
提心吊胆的过了半年多,国主都没想起他,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谁想该来的报复还是来了。
“这仇怨为什么要算在我的头上!”
犬由心中在哭嚎,“是芹夫人和仲喜下的命令,我哪敢违抗啊!哇啊啊,被那两个死鬼连累,我也要死了。”
他绝望的抽泣起来,脸上的泪水也流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哀求:“侯主,饶了小人一命吧!放狗咬你那件事,不是我……小人当时还为你担心呢,希望你不要死!”
聂伤看到他这幅样子,皱眉喝道:“我让你杀几条狗,又不是杀你,你嚎什么?”
犬由泪流满面道:“我养的犬,都是为国效力的士兵,除非要死了,否则绝不能宰杀吃肉。”
“小人等几个饲犬人,都曾向犬神发过誓,绝不屠犬食犬。侯主要杀犬食之,就先杀了我等。”
“唔?”
聂伤一愕,没想到还是个尽忠职守,愿意为自己热爱的工作献身之人!
他对犬由的观感改善了许多,却依然冷着脸说道:“我欲要撤多犬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
犬由更惊了,一下瘫倒在地上,鼻涕眼泪齐流道:“不可以啊!侯主,多犬卫……”
“闭嘴!”
聂伤一声大喝,道:“哭没用。若要我不撤多犬卫,你就用道理来说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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