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来这里了,竟然有些怀念做斗奴的日子。”
黄菰邑的剑舍里,聂伤看着正在院内训练的斗奴,神情有些恍惚。在这里训练、厮杀、流血的场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侯主,眼前这些人,你看如何?”
剑父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惊醒了他。
聂伤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斗奴身上,微笑道:“待我仔细看看再评价。”
他目光炯炯,扫视着场内的斗奴。
约有三十多个,个个都身强力壮,武技很不错,搏斗经验也很丰富,几乎没有菜鸟。还有几人的水平非常高,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嗯,非常不错,比我们那个时候的整体水平高了不止一筹。若那时遇到这些人,我们恐怕会被杀个干净。哈哈哈。”
他扭头看向剑父,笑道:“剑父,你调教武士的本领,越发厉害了,是不是对我藏着绝招呢?”
“哪里有。”
剑父无奈一笑,摇头感慨道:“若论剑术,我的确有很多绝招。但是说道调教武士,我真真不如侯主。”
他望着场中的斗奴,正色道:“剑舍能有今日的成就,不是我的调教本领高,而是因为有国主的大力支持。现在的剑舍,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武器有武器,我需要什么,侯主都能给我。”
“这些斗奴是从全国的奴隶中挑选出来的,之前就是搏斗经验丰富的战士,还有一些是从他国买来的好手。他们底子好,吃得饱睡得香,当然比我们那个时候强了。”
“呵呵,听的我都有些嫉妒他们了。”
聂伤点点头,摸着胡子笑道:“我们以前要是这么好的条件,大伙可能就不会随我造反了,都还在剑舍里安心都斗奴呢。”
剑父讪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侯主你出征的这段时间,我们又出国比斗了两次。哈哈哈,都是大胜,把他国打的一败涂地,还为侯主赢回来很多财物。”
“哈哈哈,再这样下去,没人和我们比了。”
聂伤也听笑了,吩咐道:“赢的财物,剑舍自己拿去用吧,就算你们的赌本,盈亏自负。”
“谢侯主。”
剑父拱手施礼,又指着斗奴,问道:“侯主,要不要试试他们的本事?”
“不用了。”
聂伤一摆手,放低声音道:“你知道我想看什么。”
剑父笑容一敛,伸手请道:“侯主这边走。”
二人大步出了剑舍,带着一班亲卫从宅院后门出来,穿过田地,走进了村子外的险恶树林。
林子里树木高大,多是参天老槐。林间道路曲折,寂静无声,但聂伤却感应到了好几个人,正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他没有去看,跟着剑父走进林子深处,转了几个弯突然看到了一堵斑驳的石墙,石墙内部似乎是个大院落。
那院子隐在乱树丛中,墙上爬满了藤蔓,和树林融为一体,不靠近去看的话,很难发现。
院门口正坐着两个男人,听到有人来了,急忙起身来看。
聂伤瞅了眼二人,见他们虽然都是家奴打扮,但却身形矫健,一看就有武技在身。
守卫施礼过后,打开大门,聂伤一进门就感觉十分憋闷。
这院子建的很逼仄,全是高高的墙和房屋,只留有几条转折的通道。通道顶上被枝叶遮蔽,光线非常昏暗。人走在里面,感觉像在洞穴里一样。
通道里偶尔可见一两个持械的守卫,都向他躬身施礼。
聂伤没有多问,在里面绕了一会,正感觉烦躁时,眼界忽然开阔,一块林中空地出现在了前方。
那空地有几亩大小,也被一圈木棚围住,中间是一间老旧的大屋,一些人正进进出出的清理房屋,搬运东西。
“侯主,这里就是我们清道人的总堂了。”
剑父站在空地边上,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们刚找到这个地方不久,还没有收拾好。不过也差不多了,最多两三日就能正式启用。”
聂伤打量着周围环境,啧啧称奇道:“没想到黄菰邑还有这么隐蔽的所在。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像荒废了,你们怎么找到它的?”
“是秧世子……是侯妇告诉我的。”
剑父解释道:“三个月前,候妇在赴逢国前,要说她一回到黄菰邑就感觉心情郁郁。不想在这里住,要搬到侯城,再也不回来了。”
“她看着我们搬家,又不舍的在府邸和黄菰邑每一处游看。走到这边树林时,她忽然想起来,此林中有一处遗迹,便告诉了我。”
“我带人进入林中搜寻,果然发现了这所院落。候妇道,她曾听人说,这里以前曾有一个小国,是斗耆国的死敌。后来被斗耆国灭了,还被斗耆国的巫师在城池旧址上施下诅咒,所以就没人再来,以致废弃了。”
“哦,还有这种事?”
聂伤听的有趣,笑道:“这么大点地盘,竟然也有其他方国?呵呵,没想到斗耆国这样的弱国,也能吞并其他势力。”
“哪个方国都是由小到大,不断吞并壮大起来的。斗耆国不吞并他人,怎么可能存活几百年?”
剑父说了一句,引着聂伤朝空地中央的大屋走去,边走边解说:“发现这里之后,我就认为此处是建立隐密之所的绝佳地方,和毕鬼他们商量过后,就立刻动手修葺。”
“因为不敢大兴土木,也不能调动国中人手,只依靠剑舍和内卫斥候的力量。所以建造速度不是很快。直建了两个多月,才有今日的景象。”
聂伤踏上门前台阶,左右看着,说道:“能把一废墟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你们设计的院落格局,非常好,非常适合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