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花团锦簇的小院中悄然多了一道黑色身影,衣服和墨发融入周围夜色中,只有白皙的脸上折射着些许微光,隐约可辨别出模糊的人形。
他未在庭院中停留,径自进去主卧,来到熟睡的人床前。
微微抬手让她睡的更沉,而后在床边坐下,抓起纤细的手腕,缓缓的渡去灵力。
许久,直到他的唇色已经变浅,额头也开始冒了细汗,才停止输入灵力。
他把手腕轻轻放回床上,目光在细白的骨链上停下,指尖在上面轻抚着。
片刻后,将手和骨链一同放进被子里面,仔细压了一压,而后悄无声音的转身离去。
翌日,童言醒来发现自己的伤基本好全了,灵力也十分充盈,像是吃下来一颗十全大补丸一样精神。
可她脸上没有几分伤好的开心,因为伤一好,就代表她马上要离开这里。
童言还坐在床上愣神,何湛这时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愁眉不展的看去床上,却惊喜的发现童言能坐起来了。
“言姐姐你醒了,身体如何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暂时压下重重心思,端着粥走过来关心童言的身体。
这两日何湛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休息的时间很少,因此明显看着憔悴了许多。尽管脸上带着倦色,但他在发现人醒来时,立刻打起精神过来照顾她。
“没事了。”何湛的眼中明晃晃的全是关切,童言也想多说几句话安慰他一下,可是她现在实在没有说话的欲望。
“这几天,辛苦你了。”她声音缓缓,有种提不起劲儿的乏力感。
“只要你能醒来,我做这些算不了什么。”何湛温和的笑,把温热的粥递到她面前,“吃些东西吧。”
温热的食物下肚,饱腹感稍稍温暖了童言低沉的心绪,饭后,她捧着热茶轻抿一口,出神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闻言,何湛脸上的表情一顿,转过来视线看着童言,他不是不善言辞的人,此刻面对童言的问话,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刚刚容师叔丢给他们一个包袱,然后让他们今日走?
还是告诉她,当时商寻也在远处,却冷漠的头也不曾回,更没有阻止容瑶苓赶人的行为。
他默认了要让他们立刻离开宗门,他不关心童言是不是还在床上养伤,根本下不了床。
何湛久久未言语,童言也没有心思关注他的表情,低头喝了口茶,想了想后风轻云淡的说:“就今日吧,我们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何湛不由唤了一声:“言姐姐。”
她舍得吗?住了那么多年的院子,信了那么久的师父、同门,她舍得一下子割弃吗。
可这,不是她舍不舍得的问题。
“去吧。”童言垂下眼眸,轻声催促道。
一个时辰后,两人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院里汇合时,何湛递给童言一颗丹药,让她吃下去。
“容师叔说这是易容丹,吃了后能短暂改变人的外貌。”
他们今日若是大摇大摆的下山,一路上不知道要忍受多少人的异样眼光,被人轻辱嘲笑了去。
然而吃下易容丹伪装,灰溜溜的离开生活了多年的宗门,那又该是何等的落魄委屈模样。
他心疼童言怎么选择都要受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