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溃败的辽兵撤回营中,杨希心想已经暴露,进退两难。他一狠心一跺脚,道:“不就闯营吗?秦大哥能,我也能。”说罢猛夹马肚,往前冲去。
辽兵瞧见营后忽然杀出一个黑小子,急忙派人前去截杀。岂料这个黑小子力大无穷,枪不留情,招招扎人胸口,那些辽兵还未交手就觉得胸口一凉,不一会,百余骑就被杀散。
杨希杀得兴起,心想辽兵不过如此,一枪挑飞鹿砦,冲了进去,所到之处是人仰马翻,帐篷都被他掀了个底朝天,哈哈大笑,就直奔幽州。
中军帐内,耶律沙闻听有人闯营,而且吵杂声渐近,他出营一瞧,一个宋将正杀得欢,怒道:“谁去给我取他首级。”
“末将这就前去取敌首级。”说话的一拿大刀的将军,二十五六岁,面如瓜皮,鹰钩鼻,后脑两绺小辫,上马便朝杨希而去。
杨希杀得忘形,忽见一手握大刀的辽将杀来,瞪眼喝道:“来着何人?”
“我乃休哥帐下先锋梁大州。”他挥刀下劈,道:“来将何人?”
杨希横枪猛磕,道:“我乃杨希杨延嗣。”
“啊,你是杨家将!”
杨希拧枪一刺,喝道:“正是你爷爷。”这一枪极为霸道,梁大州大叫一声,挥刀一挡,却没曾想对手长枪一抖,竟绕过他的刀口,直扑胸口。梁大州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招就死于对手枪下,双眼通红,惨叫声连连。那些辽兵见他一招就败,恐惧万分,竟愣在原地。
耶律沙一瞧自己大将数招就败,也是又惊又怒,心想“这是哪里来的杀神,怎如此神勇。”他正想着,杨希已提枪杀来。耶律沙左右为保护其安全,急忙将他左右一架,护其离开。
杨希在营中杀得乱糟糟,抬眼一瞧,都是密密麻麻帐篷,不辩方向,只瞧着远方幽州城,心想:“杀到哪算哪儿吧。”握紧枪杆,冲了过去。
这大营一时间混乱不堪,耶律沙又被左右架着遁走,没人指挥,任由杨希大杀特杀,不一会就冲出营来,来到幽州城下,这才送了口气,心里得意道:“区区辽营不过如此。”他来到护城河边上,冲着城头高喊:“我乃杨希杨延嗣,奉命来解幽州之围,快开城门。”
城头冒出一人,亮白头盔下一双狐眼,透着狡诈,高喊道:“原来是杨七郎啊,一路辛苦了。”
杨希一瞧,心头巨震,来着正是上官飞。当初在擂台上,他失手打死潘豹,若不是凌楚瑜出手相救,只怕早就死在这人手上。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了,忙道:“我奉皇上之命前来解围,速速开门。”
上官飞不慌不忙道:“七将军啊,你有所不知。幽州眼下被围,皇上令我们关闭城门,这西门后都用巨石封死,一时间难以打开啊。”
杨希一听,急道:“那怎么办?敌人就要追上来了,若不开城门,我必死无疑。”上官飞故作叹气道:“哎呀,若此刻辽兵围了过来,这城门就万万开不得了。七将军不妨奔到北门去,那里敌军人少,好开城门。”
杨希本以为他会官报私仇,但一细想,这城门被巨石圆木封死,搬来要一段时间,若此时辽兵杀来,城门一开,难免被敌人偷袭,只得一跺脚,喊道:“好,你速去北门,准备开门给我。”说完,提枪上马,奔北门而去。
杨希顺着护城河往北走,竟没有辽兵敢来。原来耶律休哥早有令:“若非宋军叫阵,一兵一卒不得擅出大营。”耶律沙不敢妄动,急忙派人前去北营向休哥禀报。
耶律休哥本驻扎在西营,因为前几日秦铭闯营,便加强东西南三营防备,自己则亲自带着“黄金飞龙军”,赶往北营设伏。
此刻他正在高台上,忽见西边大营混乱,只见一骑往南京西门而去。正要派人前去询问,此时接到耶律沙消息,说有人闯营。当得知对方仅有一人时,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击杀闯营宋将。
杨希顺利来到北门,心想运气不错,冲着城头喊道:“上官飞,快开城门。”但城头守将没人回应,他又急道:“都哑巴了,快给我开城门。”
此时探出一个人头,是潘仁美长子潘龙。此人生的虎背熊腰,与其弟潘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瞧杨希,心里头恨意四起,“这厮杀我弟弟,如今一人在城下,且看我好好收拾你不可。”他故作惊讶道:“呀,这不是七将军吗?你不在雄州,来这幽州城做什么?”
杨希抬头一看,急忙道:“潘龙,是你。我奉皇上之命,前来救驾,快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潘龙向对面敌营一看,已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心想:“这下可好,上次在京城杀不死你,这次让你死在辽军手下。”他歹计一出,道:“哎呀,七将军,不是我不愿意开城门。只是没有将令,我不敢违抗军令。”杨希道:“那你快快去讨令,好让我进城。”潘龙道:“七将军啊,来不及了。如今辽兵已经杀了过来,即便是我讨来令,也开不得城门。这样吧,我父亲如今接手城防,他此刻在东门巡视,你往东门走几步,亲自向他讨令。”说完急忙躲了起来。
杨希急了,指着城头怒喝道:“潘龙,你这分明是官报私仇。待我到了皇上面前,定要参你一本。”城头无人回应,他急道:“各位兄弟同袍,我连夜从雄州赶来,如今是人困马乏,快给我开门啊。”
那些士卒听得眼泪直流,杨希赶来救驾,却被拒之门外,眼前可是十万辽军,他一人又如何能挡。他们恼怒潘龙,但又不敢言,只能闭眼塞耳,不闻不问。
杨希一瞧大门一动不动,后头追兵又赶来,一使气,挥拳怒道:“好,我就再杀一门,看你潘仁美开还是不开。”
他前脚刚离开北门,那身后追兵已经迂回过来,与此同时,东大营也使出一队人马,欲夹击杨希。两路人马动作神速,在东北两城门间,与杨希打了个照面。
“宋将休走,苏天龙来也!”那手持长矛的辽将怒喝一声,杀了过来。与此同时,东营追兵的辽将也挺着钩镰枪杀来,正是萧天佑。
杨希被潘龙气得一肚子火,横枪一托,将二人枪矛磕飞。他天生神力,就连凌楚瑜都不敢小觑。虽然此刻杨希是手臂发酸,但这一磕力道还是强劲。苏、萧二将被震得身体后仰,杨希找准空隙,一枪朝前方萧天佑刺去。
“哇呀呀!”萧天佑心凉半截,要知道杨希这一枪势如雷霆,别说现在躲不开,就算全力以赴都难以接下。情急之下,他顺着刚才后仰的势头,倒下马背,这才躲开。杨希再顺势反手抡枪,啪地一声,重重打在身后苏天龙的腰下,吐血飞下马去。
没了将领,那些辽兵登时没了主心骨,心里暗暗生寒,眼前黑小子实在太恐怖,又听他“啊呀呀”叫唤,如鬼哭狼嚎,顿时大乱,拦路的辽兵不一会就被他冲得七零八落。
杨希抓住机会,奔到东城门口,抬头一瞧,但见潘虎在城头,忙道:“潘虎,潘仁美在吗?快快给我开城门。”
潘虎乃潘仁美次子,相貌倒随其父,风度翩翩,一瞧杨希,笑嘻嘻道:“原来是七将军啊,你怎么来了。”杨希眼看追兵快至,不耐烦道:“别啰嗦,快开城门。”潘虎哎哟一声,道:“七将军啊,如今你们杨家可是被贬去雄州,没有皇上旨意,不得踏出雄州。若不说,我是万万不敢开门啊。”
杨希差点被气死,急道:“这幽州被围,皇上下旨让我杨家前来解围,你快快开门啊。”潘虎嘶了一声,奇道:“此事我怎么没听说?可有皇上手谕?”
“我这不是出来的急,没带吗?”杨希道:“你先快开城门,咱们可以到皇上面前求证。”潘虎却摇头道:“这怎么行。就是皇上口谕,都要明发圣旨,我们也好见旨行事。眼下七将军没有皇上手谕圣旨,就要下官开门,若是有什么意外,杀得可是我潘虎的头。”
“好哇!”杨希恍然大悟,潘虎这么说,无非是映射自己在在八宝金殿上,以没有皇上名旨,上擂打死潘豹一事,眼下被潘虎以此搪塞,怒道:“潘虎,你这是怪我杀了你弟,官报私仇了。”潘虎不仅继承其父相貌,城府心机也学了几分,急忙道:“七将军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这是就事论事,没有圣旨,就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这回是杨希自己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潘虎笑嘻嘻看着他,生出一计,道:“七将军,你没有圣旨,下官也不敢开门。不如这样,我去禀报皇上,皇上的帅帐离南门近,你到南门去,我一讨得圣旨,就去开城门,这样可好。”
杨希一听,气得直跺脚,但这又能怪谁,自己冲动莽撞,单枪匹马来这幽州城,也怪不得潘虎以此为借口,道:“也行,我就杀去南门。但我眼下人困马乏,起码给我一点吃喝的,我也有力气再战不是。”
潘虎一听心里直乐,原来这杨七郎已经是强弩之末,便装作为难样子说道:“七将军啊,不瞒你说,幽州被围这些日子,军中断粮,我也一天内吃饭了。哪里还有东西给你吃。”杨希急了,道:“这没吃没喝,我哪里有力气再战啊。”潘虎叹道:“七将军,你在忍忍,勒紧裤腰带,到了南门,我定和父亲开门迎接。这里有些水,你先对付一下。”说罢将一水袋抛了下去。
旁边的士兵看得是咬牙切齿,这一个大小伙子,岂是喝两口水就能饱肚子的。这潘家是要累死杨七郎啊。再说了,军中哪里缺粮了,你们这些军官三餐还开小灶呢。但他们也是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言语。
杨希接过水袋,气得是寒毛竖起,恨不得活劈了他。他将水一分为二,与战马分食,拍了拍马儿,道:“咱们是杨无敌的儿子,战场上就没怕过谁。再杀一门又如何,若那耶律休哥亲来,我定取他首级。”那马似乎受到主人气魄感染,长嘶一声,杨希哈哈大笑,飞身上马,道:“我杨延嗣今日就要力杀四门,不教胡马度阴山。”喜欢侠骨照银枪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侠骨照银枪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