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鸿见凌楚瑜软硬不吃,心想今天一定要逼他出手,道:“那凌兄你放出话来,说不敌我公孙鸿,今天这顿酒,我请了,在场人均为见证。”此话若是换作平时,凌楚瑜自然脱口而出,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成为大众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偌大镖局,都说镖局吃的是人缘饭,若江湖上的人不给面子,任你多大的镖局,也开不下去。
凌楚瑜感觉到了自己所处地位带来的不自由,浑身不舒服,可既然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是不由己身,苦笑道:“公孙兄,少年侠客榜,早有定论,何必执着呢?”公孙鸿道:“三年未见,这榜只怕有所不同。故而今日前来讨教。”说罢,抽出柳叶刀,指着凌楚瑜。
江湖人士,快意恩仇,从不拖泥带水,有战必应,才是豪杰。公孙鸿此举,大块人心,周围人纷纷叫好,凌楚瑜左右为难,王如萱忽然开口道:“公孙公子,此处是酒楼,若真的打起来,坏了东西不说,还耽误人家做生意。”公孙鸿想了想,不能在佳人前这般失了礼数,道:“说得也是,不知王家小姐有何高见?”王如萱道:“我乃一小女子,有什么高见?只不过想说说自己的一点愚见。”王如萱小手一挥,道:“在场的都是名扬江湖的大侠,比武须当堂堂正正,点到即止,这样才不伤和气。如今大家都有醉意,恐怕难免有失分寸。”众人恍然,觉得也是一理,不过醉意上头,觉得自己出手更有分寸,一阵哗然,纷纷摇头不语。
宁少宇笑道:“话虽如此,可咱们江湖人,怎可少酒,古诗有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有酒方显男儿本色气概。王家小姐,刀剑虽无眼,有所伤在所难免,若出手不懂分寸,我在这随时出手相助。”王如萱虽深居闺中,可对如今武林阵营有所了解,心下明白公孙、宁二人有意为难,出言相助。可自己毕竟女儿家,对于这些武林规矩不甚了了,一时间也不懂说些什么。
“我觉此事不妥。”中年男子起身朗朗说道:“比试切磋怎可一时意气,万一失了手,对大家都不好。”凌楚瑜见有人出言维护,看了过来,颇为惊讶。那人抱拳道:“凌少镖头,久仰。”凌楚瑜还礼道:“岳兄,你好。”那人惊奇道:“少镖头认得我?”凌楚瑜点头道:“当日你前来托镖,走的是太行山一带,故而多加留意。”姓岳那中年男子喜道:“那次还得多谢少镖头,若不是为了给人治病,救人如救火,我也犯不得走太行山一带。”说罢深深一躬。凌楚瑜上前扶起,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岳兄是治病救人,大仁大义,我凌家镖局自然当仁不让。”
宁少宇思忖半响,恍然道:“你姓岳,难道是人称‘江湖神医’的岳阳?”那人淡淡一笑,道:“神医不敢当,在下就一区区郎中。”宁少宇恭敬道:“岳先生,有礼。”江湖人最敬重郎中,常年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受伤送命是常事,若结识一两个医术高明郎中,无疑是多了一条命。
公孙鸿并不买账,笑道:“大家所言极是,喝酒确实掌握不好分寸,可我并没有饮酒,凌少镖头大可放心。”宁少宇也附和道:“对呀,我们刚来,滴酒未沾。”
凌楚瑜眼下骑虎难下,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明言,有损镖局名声。公孙鸿笑道:“凌少镖头,此处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不宜动武,我在城中中央擂台等你。”此话一出,根本没有回转余地,众人纷纷喝彩,跟着公孙鸿一道离开。
店小二巴不得这群瘟神离开,自己挨了一巴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岳阳叹道:“少镖头,人在江湖,不由己身。”凌楚瑜点头不语,岳阳继续道:“我想少镖头避而不战,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凌楚瑜奇道:“哦。”岳阳道:“少镖头不要怪我多想。你既敢独闯太行山,必然不是无胆之人。”凌楚瑜哑然失笑,道:“这不一样。”岳阳道:“有时候,这世间人情世故,可比太行山还要凶险万分。”凌楚瑜心头一震,沉吟道:“是福不是祸。”然后对着王如萱道:“小姐,你多保重。”凌楚瑜心思缜密,早就猜到王如萱这身装扮是离家出走,不多挽留,权当看不见,领着凌纱儿大步离去。
翠儿道:“小姐,我们见到姑爷了,接下来去哪里?”王如萱此次离家出走完全是意气之举,天下之大,不知该去何方。路上听闻东方家要举办武林大会,心想凌楚瑜估计也会在此,竟鬼使神差地来到应天府。可真的见到凌楚瑜,心中暗暗窃喜,像是找到依靠,可凌楚瑜态度冷淡,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真不知该走还是留。
应天府中央擂台,早已人山人海。此处擂台是东方魄命人搭建的,为了是让武林中人在此公平公开切磋。公孙鸿早就站在上面,左手握刀,迎风而立。台下行人也纷纷喝彩,“这是公孙家的公孙鸿,据说他武功精湛,这次又不知道是谁前来挑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凌家镖局的凌楚瑜。”,“两大少年侠客同台切磋,这可少见。”“这凌楚瑜可是出了名避而不战,此番出手,却是少见。”“恐怕是纸包住火了吧,破罐破摔。”“真假一战便知。”
凌楚瑜缓缓走了上擂台,这是他从未想到的。公孙鸿嘴角一裂,千算万算,终于是把凌楚瑜逼了上来。凌家镖局听命于欧阳世家,若自己能一击即中,对于欧阳家又是一个打击。再有凌楚瑜夺爱之恨,才是公孙鸿此番真正目的。公孙鸿想借此一战,证明王如萱所托非人,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凌楚瑜手提长剑,来到擂台中央,抱拳道:“公孙兄,凌楚瑜前来赐教。”公孙鸿双眼杀机一闪而过,笑道:“大家同为少年侠客,权乃切磋,切莫伤了和气。”凌楚瑜道:“请。”
公孙鸿拔出刀来,高高跃起,当头劈来。凌楚瑜见刀光影影,来势汹汹,举剑一点,“叮”一声,剑鞘分毫不差地点在刀刃上,可公孙鸿的柳叶刀锋利无比,暗运内力,“啪啪”之声传来,将凌楚瑜的剑鞘一分为二,攻势不断,继续砍了过来。
凌楚瑜侧身一躲,公孙鸿身子在半空猛地一转,横着卷了过来。凌楚瑜双足向后一点,长剑圆转,刀剑锵锵之声,渐渐止住公孙鸿攻势。凌楚瑜寻常一剑,举重若轻,潇洒自如,引来一阵叫好。公孙鸿冷哼一声,急忙变招,一刀化作千万刀影,狂攻而来。凌楚瑜挽剑迎上,刀光剑影,眼花缭乱。
台下人张嘴结舌,公孙鸿刀法如狂风,而凌楚瑜就如一片花海,任你如何吹打,都如清风徐来,伤不到一分。凌楚瑜深得东海派剑法精髓,招式一气呵成,绵绵不绝,就算防守,也是密不透风。公孙鸿脸色陡变,这招“狂风柳絮”乃自己绝招,本想一招制敌,方显实力,却被凌楚瑜轻易挡下,心里一咯噔,心下生疑“他什么时候这般厉害?”。公孙鸿从来看不起凌楚瑜,一咬牙,招式更加凌厉。
公孙家刀法和东海派剑法互为克制,多少年来,两派交手均为抢攻,抢占先机,此次凌楚瑜却反其道而行,以静制动,台下人惊讶,原来东海派剑法还能这般使出。
公孙鸿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之前的自信从容荡然无存。虽招招抢攻,但任你如何都破不了凌楚瑜剑招。凌楚瑜长剑挽出,在公孙鸿招式的间隙处,噗噗而来。公孙鸿心头一凛,急忙连退,凌楚瑜趁势而上,剑尖斜点,极其飘忽,公孙鸿倒吸一口凉气,柳叶刀画圆,护住身前。凌楚瑜淡淡道:“小心啦!”剑势一变,从斜后方攻来。
公孙鸿大惊,这一剑极其突然,若不是凌楚瑜出言提醒,让自己有所警觉,这一剑便刺穿肩头。公孙鸿脸红同时,身子猛地一仰,长剑只划破衣衫。凌纱儿在台下看得瞠目结舌,自从自己悟得“藏”字诀后,再看这这一剑,出剑前毫无征兆,加以对比自己,才知天外有天。
公孙鸿向后退了数丈,低头看看自己肩头,面如酱爆猪肝,羞愧、不甘跃然脸上,大喝一声,呼呼又是两刀。凌楚瑜看得分明,公孙鸿被气昏了头,刀法已乱,长剑迎上,顺势一带,将刀势卸开,手腕微抖,长剑圆转,剑背“啪”一声,打在公孙鸿手背上,公孙鸿“呀”一声,右手一松,柳叶刀落地,胜负既定。喜欢侠骨照银枪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侠骨照银枪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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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