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的行进,陆凝队伍已经来到了地下四层。在高警戒状态下,他们虽然遭遇了几次袭击,却也都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羊毫取得了不少标本,但综合来看,这几次袭击的生物判定也都在D级左右,也就是攻击性。
苍龙联盟使用的安全等级划分是简明易懂的五级别区分。E级安全,D级攻击性,C级警告,B级破坏,A级超自然。该划分方式适用于多种危险评估状况,也为战士们提供了一个探索的标尺。羊毫的判断是不会有什么错误的,只是之前那个糊在墙上的尸体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停。”
来到四层的中央休息区后,众人排查安全,陆凝便让队伍停止了行进。
“怎么了队长?”黑桃问道。
“休息。”陆凝说。
“现在?中央控制室在地下九层,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蛛丝也有点惊讶。
“但是人的全神贯注是不可能保持很久的,长期绷紧精神的状态下也容易出现走神的状况。我们要稍微放松一下,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地点。”陆凝环顾了一下四周,怪物们其实没有对前哨站内部造成破坏,这个休息区保存得也很完好。
“我们也可以从这里取得一些资料。”龙脉在一个座椅前蹲下身,“前哨站的骨架是模板套用时使用的快速建筑材料,但主体和内部陈设可都要在星球上就地取材。我们不能刮开墙壁,那这些摆设总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成分之类的。”
“随便你了。”陆凝知道龙脉这个研究者的天性,并不会限制。同理,羊毫也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用身上便携的仪器开始进行样本研究了。
“那么,到目前为止的行动状况如何?适应性呢?”陆凝和剩下的人坐成一圈,开始闲聊。
“至少比之前的任务轻松多了。”裘恕带着些许笑意,“虽然都是杀,可是杀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类毕竟不同于杀一些不知名的怪物。只要想得自私一些,也就没那么大心理负担。”
“啊……我倒是有点失望,最少也想遇到个C级。”竖笛再一次打岔,“这些家伙其实和别的一些异星怪物没什么不同,就是初见的时候会有点措手不及,再遇到就像是猎人射杀正在喝水的梅花鹿一样简单。”
“可怕的女人。”虫饵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不是负责战斗的,我只负责治疗你们。当然,也可以配置一些针对性的毒药……如果你们想的话。”
“会有需要。”陆凝说。
虫饵愣了一下,随后语气中带着一些狂喜:“队长,你是说……”
“这种环境下,我们有必要将每个人的特长都发挥到最大,既然你善于配置毒药,那就好好研究一下,我可不要那种慢性的东西,致死性越强越好。”
“好的队长!我保证等药配出来这些怪物活不过五秒钟!”
“这个小子……”铁眉拍了拍虫饵的肩膀,“算了,这恐怕也是我们这种人组队的原因,要制伏怪物就得比怪物们还要狠。”
“你的身手不错。”黑桃忽然说道,“难不成边缘地带的帮派还专门请人教武术?这可不是街头干架的混混手段。”
“一般人确实不会,可是要想在帮派里混出头,武力和脑子都得有。何况最后送我进去的那个任务是个暗杀任务,能做这种事的除了是心腹以外身手的要求也不低。”铁眉点了点头,“不过具体如何就恕我不能告知了。”
“嚯?”黑桃的音调有些上扬。
“在我们当中,或许你和竖笛的经历其实是最丰富的。”陆凝说,“所有人都是自己取的代号,不过你的代号是从雇佣兵时期就有的,名头其实也算有一些。”
“队长,你该不会以前看过我的资料吧?”
“放心,我是陆军,和你们这种在宇宙空间里漂着的人一般没有任务关联,你该问问裘恕是不是领过征伐你们的任务。”
黑桃笑了笑:“不问了,我们现在是队友嘛。实际上我当过很多,最早是盗掘者,就是挖战场、挖遗迹,到处打秋风蹭装备倒卖的那种人,那会儿我直觉特别准,每次一挖就能找到好东西,所以有了个绰号铲子。”
“那你小子说不定真是个运气好的,毕竟这么久了都没抓住你,反而还等你投案自首来。”羊毫忽然在频道里说话了。
“那是!当然啦,后来我去当了雇佣兵,还用铲子这个绰号就显得有那么点土了。后来我就想,打扑克,除了王以外,最大的花色不就是黑桃?那就叫黑桃好了,多威风!”
“这不还是铲子吗……”刺刀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惜就陆凝听清了。
“你还是个没野心的,不想当王。”铁眉说。
“我混了这么多年总该知道,没真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少给自己取点这种不切实际又显得自己特傻的绰号。”黑桃说完,马上又问,“既然我都说了自己代号的来历了……诸位要不也分享一下?大家彼此熟悉熟悉以后共同作战也会更默契啊。”
“竖笛……是遗物。”
还没等陆凝开口打断准备出发,竖笛就先说话了。
“我父亲小时候有一支竖笛,每个夏天的晚上,我都能听见他在院子里吹笛子的声音,他会很多曲子。”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
“后来两名身穿军服的人来到了家门前,他们和父亲在屋子里谈论了些什么,第二天父亲就收拾东西离开家了,把我交给伯父家照看。”
“你的母亲呢?”铁眉问。
“什么母亲?”竖笛疑惑。
“……”
“我不知道是什么,没人告诉过我。两年后伯父递给我一支沾了鲜血的竖笛和一封信,告诉我,父亲不在了,如果我想知道他最后的情况,有一个机会。可是我拿着那封信找到了军队,当了兵,直到退役,也不知道……”
竖笛描述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感情,只是带着空洞飘忽的语气,其余人听上去也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