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回防地时去向李纲辞行,李纲道:“皇上一味实行投降策略,指望以割地赔款获得和平,这样的和平不会长久,完颜宗望又不是傻子,况且此人野心勃勃,他明里暗里同我们较量多次了,这回失败他一定不甘心,因此上我们更要十二分警惕,西军是我大宋精锐,你们不能懈怠。”
韩世忠道:“谨记大人教诲。”
李纲道:“种师道将军提出建议集合大军驻屯黄河两岸,防止金军再次渡河,预为下次“防秋”之计。皇上准奏施行。”
韩世忠道:“种大人此计甚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李纲叹了一口气,道:“仅仅两天,陛下又听从了耿南仲的建议,认为万一金军不来这笔巨大的军事费用会被浪费,拒绝采用种师道之言,种师道气愤致疾。”他简直恨得咬碎了牙齿。
不甘心,若是不和谈而是能够更进一步,将金人打败那该有多好,也不会有现在的忧虑。
“还有机会的!只要有大人您在,有我们在,一切振兴国家的希望就在。皇上刚刚执掌朝政,听从他们的建议,是年轻没经验,不知道妥协的害处,如今金人已经撤退,谁都看得出来,完颜宗望野心不死……我西军将士必定严阵以待,粉身碎骨以报国家。”
事已至此,但他们不能灰心失望,既然金人狼子野心依旧觊觎大宋,必须一切从国家利益出发,哪怕是忍辱负重,也要兵强马壮。只要有了能打能战的兵士,只要有了叱咤风云的将领,还怕金人嚣张不成?再霸道,再厉害的敌人,都是一样的让他有来无回。李纲这样想着,端起一杯酒:“来,再喝一杯吧。”
韩世忠看着李纲眸中神色坚毅,微微一笑,道:“李大人先请。”
两人推杯换盏,这时候门开了,罗庆从外面进来,随着他进来的还有一股寒风的气息。这个魁梧大汉手中竟然拿着一树梅花,梅花之上还有一层如棉絮般的雪花,看上去艳丽逼人。他腼腆地笑了笑,道:“大人,梅花,您看,开得多好看。”
韩世忠微微一笑,道:“冬天,万物凋谢,唯独它盛开,真是令人眼前一亮,精神振奋。”
李纲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温和多了,他拎起酒壶又斟满一杯,“罗庆,来,你也喝一杯,暖和暖和。”
罗庆仿佛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谢大人!”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了他们一眼。李纲慢慢地站起来,道:“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才喝了三五杯便有点儿头晕。”
韩世忠道:“大人哪里话,您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京城得以保住,即便是能有和谈,也都是您的功劳,那完颜宗望心里怕得就是您。”
李纲却很平静,“韩将军言重了,我并没有做什么,一切都是大家的功劳。”他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机会一旦失去再找就难了?我恐怕也要远离朝堂。”
韩世忠心中一震,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却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让他痛苦,他下意识地道:“为什么?”
李纲冷笑道:“你不明白,现在一切都尽掌握在那些投降派手中,金人撤了,汴京保住了,和谈协议签好了,自然不再需要我李纲了,不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