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看着对方,孟庆祥虽然两鬓斑白,眉骨深陷,可两眼依旧深邃明亮,嘴唇轻抿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叶少卿那炯炯有神精明的双眼轻眯着,一脸若有所思,想了许久对着一旁有些焦虑不安的人轻声说道“还请贺管家为我带路!”
听了他的话贺目为难的看了看端坐着的人,双眼在眼前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贺目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姑爷请随我来!”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阁楼的长廊藤蔓飘絮着,清风拂面空气里弥漫着阵阵热气,白衬衫的领口有些湿润,叶少卿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原本微敞的领口又被扯掉了一颗纽扣,强健的胸肌若隐若现,面容冷俊,周身却透露出一丝不羁,贺目走在前面想了想道“姑爷,有些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贺目对于叶少卿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能在孟庆祥身边呆几十年的人自然也不简单,初次见他时便知道他观人于微,无论对谁都保持着淡淡微笑,看上去慈眉善目可那笑容里却透露着疏离,可是对于孟雨寒他却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无论是她溺水时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是刚刚对于孟庆祥意思的违背都显露出对她的疼爱,叶少卿突然想了想道“管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自从夫人和少爷去世后,这些年小姐一个人郁郁寡欢,既然她嫁到叶家还希望姑爷善待她”贺目神情凝重,语重心长的说道。
叶少卿从小没见过父亲,父爱对于他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可眼前老人眼里的真诚莫名的让他有了一丝感慨,原来对外人可以算计可以权谋的男人在对待自己至亲至爱时也是这般无微不至,锦州城的人说起孟庆祥都觉得是奸诈狡猾之人可在孟雨寒的事上也会显得呆板优柔,而管家在外总是得心应手,可到了这里也会束手无策,此刻面对的仅仅是两个关爱孟雨寒的长辈时突然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阁楼门轻启,里面鸦雀无声,透过薄纱屏风看去里面有个黑影,叶少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进去,看到地上没有生气的人急忙蹲下身,粗糙的大掌轻轻的探了探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仿佛快要灼伤他的手掌,立刻收回了手温柔的轻呼了几声“雨寒、雨寒……”
可是地上的人却没有回应,叶少卿突然慌了神,朝着一旁的贺目说道“雨寒生病了,快叫大夫!”大手圈住眼前柔软得彷如羽毛般的身子叶少卿慌了神,是自责是心痛,一种不能言说的疼痛感遍布他的全身,嘴唇亲吻住女人光滑的额头,眼里满满的担忧,他不得不承认刚刚有一刻他害怕了,轻轻抱起那身躯,一边一声声温柔唤着“雨寒、雨寒……”另一边亲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孟雨寒白皙的脸上。
闻讯赶来的人将屋子塞得满满的,二姨太与四姨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朱玉梅一张丝绸绢帕轻捂着鼻子,轻声细语的说到“怎么又生病了,上次见到她生龙活虎的我还以为嫁到叶家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全好了了,没想到还是个病秧子!”
大夫看过后发现孟雨寒昏迷不醒是因为手臂上的烫伤没有及时治疗感染了才导致整个人高烧不退。
朱玉梅话音刚落,一旁的孟庆祥一记狠狠地白眼看得她身子一晃,立刻闭了嘴。
一旁的四姨太不怕死的也低声嘀咕道“全家人,就她一天不省心!”二姨太听到有人和自己同样的想法,一直不合的两人立刻站在同一条战线同仇敌忾,孟庆祥无赖的摇了摇头一手轻抚着额头。
这时坐在床边一直默不作声冷着脸的叶少卿冷冷低吼道“方名,把各位姨太太都请出去,夫人需要休息!”
齐方名立刻跑了进来回答道“是!”说完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低声说道“各位还是赶紧请出去吧!”
众人一听脸色极其难看,嘀咕道“这里是孟家,你有什么……”话还未说完只见男人冷冽的继续道“都给我出去!”孟庆祥看了看床上小脸惨白的女儿摇了摇头才转身离开,其余人看到叶少卿快要动怒的脸也急忙的走了出去。
屋内恢复了安静,叶少卿的大手轻抚着孟雨寒白皙的脸颊,低声呢喃道“你这是干嘛呢?受了伤不治疗是为了惩罚自己还是为了惩罚我了!”如果说孟雨寒为了惩罚自己的话她真的做到了,因为他真的觉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