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辰赶去菲林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阴冷阴冷的,车窗上全是哈气。
这几日,听说杜一羡几乎都是连着两天在菲林喝酒,然后休息一天,转天再去。
周而复始,就像姜莜还在菲林上班的时候,杜一羡也是像这样,陪着她上班,找陈蓉偷偷要酒水经理的轮换单子。
偏等到姜莜的顺序时他开包间,一是想见她一面,再有也想给她增加业绩。
现在姜莜不在了,杜一羡却还在坚持,他来菲林,自欺欺人地觉得还能再见姜莜一面,到了菲林不见姜莜,继而再把自己灌醉。
白曜辰推开包间的门,看见杜一羡正躺在沙发上,沙发旁的地上摆着很多空酒瓶。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正好压到他的腿。
他啊了一声,瞬间清醒了很多。
“你个没良心的,想把我的腿坐折啊。”杜一羡扶着头坐起来,定了定神,从一旁抄起两瓶啤酒:“你再不来,我这都没酒了,再要几瓶,咱俩喝个痛快。”
“要你妹啊,你想把自己喝死,然后殉情不成?”
忙着找开瓶器的动作僵了僵,杜一羡把啤酒放在桌上,目光一下子沉下来。
“是不是兄弟?我找你来是陪我喝酒的,不是让你打击我的。”
白曜辰没说什么,随手拿起开瓶器,把桌上的两瓶啤酒起开,交给他一瓶:“就因为是兄弟,才不能看你往死里作。”
“靠,滚吧你!”
“杜一羡,你特么有点骨气,沈南烟和姜莜关系这么好,大病了两场,现在都能振作,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连女人都不如!”
如果男人在难过的时候,连表现出来的资格都没有,那杜一羡宁愿自己变成女人,可以没有顾及地嚎啕大哭,可以没有担当地躲在男人的怀里,寻找安慰。
他爱姜莜,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爱过一个人,爱得突然,爱得猛烈,甚至下定决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明明他们能幸福的在一起,他准备了这么多,就是想等姜莜回来,投入他的怀抱。
可他等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换了是谁,谁能瞬间放下这段感情,谁能不伤心难过。
还要强逼着他强颜欢笑,一笑置之。
根本没人能做到。
“就算是沈南烟,她也没办法理解我的心情。”
杜一羡举起酒瓶,猛地喝了几口:“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觉得姜莜去世了,事情就结束了吗?沈南烟每天都对自己说要振作起来,找到杀害姜莜的凶手为她报仇。”白曜辰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呢?整天在菲林借酒消愁,跟一滩烂泥一样。”
“追查凶手的事我们暂时帮不上忙,至少你要振作起来,你放在姜莜碑墓里的婚书你还记不记得,她想嫁的是现在的你么!”
杜一羡砰地一下,把酒瓶摔在地上:“能不能别说了!”
“你叫我来,不就是让我骂你的么,我告诉你杜一羡,就你现在这德行,我要是姜莜,我特么化成灰也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把你那狗屁婚书撕了!”
“草!”杜一羡猛地站起来,“我他妈就多余叫你来!”
说完,他气哼哼地走出包间的门。
白曜辰没有追出去,而是给鸿途打了个电话:“杜一羡喝酒了,你开他的车,把他送回家。”
“二爷,那您呢?”
“我自己开车回去。”
来去匆匆不过两个小时,白曜辰回到家后,沈南烟还没有睡。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南烟刚洗完澡,见白曜辰进来,有些好奇:“杜一羡呢?”
“被我骂回家了。”白曜辰怕她担心,又补充了一句:“我让鸿途开车送他回去的,我俩估计得掰几天。”
沈南烟叹了口气:“真看不出来,杜一羡这么痴情,要不我明天去他家劝劝他去?”
“暂时不用,让他冷静地想两天吧。”
……
一连几个阴雨天,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寒冷一些。
姜莜的房子这两天可以过户了,手续方面都有专门人去办,沈南烟只在过户的那天去签了字。
那套房子,白曜辰找人恢复了原样,沈南烟拿到房本之后,还是流下不争气的眼泪。
这是她唯一能为姜莜守护的东西了,也是姜莜留在这世上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