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以为她问的是简素云,回答道:“刚给她打了镇定剂,现在人已经送回四楼505病房。”
慕战谦到四楼,推开病房门。
病房里三张病床,只有最里面一间上躺着位妇人,正沉沉睡着。
并不是他认识的人,他浓眉蹙了起来。
……
简未然在急救室里处理好肩上和额上的伤,提着药回病房。
推开门就看到里面宛若从天而降的男人。
藏青色的毛呢西装,背影修长挺拔,透着高不可攀的矜贵气度。
听到门响,他转过头。
对上他英俊冷硬的五官,她心跳蓦然一阵狂跳,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像自己:“慕总怎么在这?”
慕战谦冷沉的目光落在她额上的包扎上,眉心揪成山峰,想问她头上的伤怎么弄的,听到她问的话,顿时心里就不爽了,语气跟裹了冰碴似的,“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我来这里?现在不想一个人清静了?”
“我没……”想到妈妈刚才拿着自己的手机跑出去过,说不定是她,简未然噤了声,心里升起无尽难堪,“对不起,我打错了,你回去吧。”
“大半夜打电话把人叫过来,就一句打错了,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慕战谦语气更冷几分。
“我都已经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我怎样?”她被他训得心底也跳起一簇火苗,再加上身上伤口的痛,在他面前,她没来由地就生出几分娇气,小脾气也上来了。
他薄唇都抿成直线,死死盯着她,眸底都似能滴出墨来。
她吸吸鼻子,收回目光,越过他准备往里走去。
手腕一紧。
他拽的正好是她肩膀被咬伤的那只手。
顿时伤口都似被撕开般,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忍不住痛呼出声。
“手也伤了?”慕战谦放轻握她手的力道,他弄不明白自己心里那抹疼惜到底是从何而来,语气更加恶劣,“多大的人了,把自己伤成这样,还有脸发脾气!”
“谁跟你发脾气了?”她挣不掉他的手,漂亮的杏眸泛起潮红。
刚才为了处理肩上的伤,她把外套脱了,此刻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修身T恤,泛白牛仔裤,绑着很低的马尾,有几丝凌乱在白皙的小脸旁,清澈的大眼里滚着晶莹的泪珠,这样的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经历过婚姻的成熟女人,反倒像个清纯纯的大学生,让人心疼。
他心里没来由就软得不像话,反手将纤细的她打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简未然小脸都涨得通红,又怕吵醒妈妈,压低着声音,肩膀痛,额头痛,也闹不出大动静。
慕战谦把她抱到中间一张病床边,轻柔地放下去,又接过她手上的药袋子放在床头柜上。
看到旁边的妇人,慕战谦想起刚才护士说过的话,低声问简未然:“你家人?”
简未然不看他,默了一会儿瓮着声回答:“我妈。”
镇定剂一般人不会用,慕战谦特地又看了眼简素云床尾的病历卡,没再问什么,起身离开。
看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里,简未然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隔天早上,简未然正给公司打电话请假,病房门口响起纷沓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简未然迎过去:“你们是?”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上前:“简小姐,我是这医院的院长,鄙姓刘,这位是慕总安排过来的国内最权威的颅内医科专家钟博士,钟博士想知道一下您母亲身体的具体情况,您祥细地跟我们说一下,这样会有助于我们接下来确定治疗方案。另外,这是外伤专家刘主任,简小姐的伤要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管找他。”
原来,他走得那么急,是去给她和妈妈安排医生去了……
简未然说不上来此刻心里那样异样的悸跳到底是因为什么。
此刻也由不得她去细想。
将妈妈这么多年的情况都跟他们细说后,他们立马安排了手术室,把简素云推去做具体检查了。
简未然在走廊上等待,旁边还有一位专业特护,也是慕战谦安排过来的。
手机响起。
她拿出来,看到来电号码,心里再次一阵涌动。
将手机按下接听,覆上耳旁:“喂。”
“是我。”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隔着手机愈发性感动听。
简未然心都悸悸一颤,低声,“谢谢,我都知道了,我妈妈这样已经好多年了,其实不用麻烦的。”
他这样帮自己,她感激不尽,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最不想麻烦的人也是他。
这样让他看到她越多的难堪,她就越觉得自己跟他相比,就好似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还是泥潭不堪的沼泽地,这就是真正的天壤之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