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人因为余蕴珠近乎疯狂的偏执和报复心,恨不得简未然分分钟从榕城消失。
时间紧迫,简未然只来得及收拾必要的行李,露兰一直监视着她打车去机场。
途中,简未然将一个大大的背包放到了嘉行、晨晨学校的保安处,嘱咐他们转交给两个孩子。
那里面是电话手表,一套两个孩子都挺喜欢的佩奇布偶,还有他们这些天换在家里、以及她另外给他们买的衣服帽子等。
晨晨那天电话手表好像坏了,简未然重新买了一块,本来那天去幼儿园门口守着就是想亲自给她,最后也没有给成,不管怎么样,是自己亏欠了那个孩子,虽然这样根本弥补不了什么,但要不给她,简未然总觉得心里难过得慌……
临上飞机前,简未然给席兆琳打电话:“兆琳,我回老家了。”
“休年假?怎么这么突然?”
“不是。”简未然抿了抿干涩的唇,“我可能,不会再来榕城了。”
“why?!”席兆琳刚刚睡醒不久,听到她的话,一下子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工作得好好的你怎么会不再来榕城?你等一下,是不是又是那只沈渣?是他威胁你了对不对?怕你在这里抖他的丑闻是不是?”
简未然看向不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的露兰,“兆琳,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还是适合当个画家,不过不管你做什么,我还是都一如继往地支持你,你不是喜欢吃龙虾吗?以后有空来我老家,我管够。”
她顿了顿,看向候机厅外面的蓝空:“是我自己决定要走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就算妈妈在余家人手里,他们也只是为了逼她走,并不会真的对简素云怎样,简未然清楚这点,也不是因为露兰盯着就报不了警,而是在收拾行李的那十多分钟里,简未然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突然就觉得,其实离开榕城也未尝不可。
工作?她很努力,可到底也只是个底层服务员,因为那天宴会上借了慕战谦的东风,才会得到总公司的青睐。
婚姻,沈烨?她早已经彻底心止如灰。
嘉行、晨晨?的确,只要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们,她还是会感到心里空空的,像是丢掉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可他们终究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她纵是再深的眷恋,迟早也会与他们擦肩而过。
而慕战谦……
想到他,简未然觉得,离开榕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
简未然老家在海市一个叫南川的小村镇。
离大都市榕市数千里之遥。
到家后一个多小时,简未然终于见到简素云。
虽然受了些惊吓,好在安然无恙。
当晚,简未然给席兆琳发了条微信后,便将手机里榕城的电话卡摘了下来,握在掌心握了好几分钟。
又重新装上,却还没等开机,她再次卸下来,没有再犹豫,起身,一鼓作气跑到后门口,将卡扔进了不远处的荷花塘……
——
自打那天早上在校门口遇到简未然后,嘉行、梓晨每天上学第一件事,就是把校门口方圆数百米都找一圈,直到上课铃一再催促两人才紧赶慢赶跑进教室。
上课的时候,梓晨蔫得像朵耷拉着脑袋的小喇叭花,张着耳朵也一个字都没进去。
她再怎样老师也都习惯了,这位慕家大小姐一向是老师最头疼的学生,但小家伙出身高门年纪也还小,老师们也不敢真罚她什么的,平时叫家长什么的都叫烦了,所以只要她不在课堂上捣乱得太离谱,老师索性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老师们诧异的是,骨干生嘉行也明显精神不济,倒不是他作业没做好问题答不上,他是高智商天才儿童,老师曾特地测试过他,现在的他已经连四年级的课程都熟之如流了,将来迟早都会连连跳级,这大班的学习对他来说,就跟玩儿似的。
但除了作业照常做,回答问题照常回答外,其他时间,嘉行也跟他那个令人头疼的妹妹一样,精神完全不在状态。
有时候肖老师让他去收作业什么,喊几遍他都没反应。
肖老师找他谈心:“嘉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嘉行抿抿唇,小脸上布满惆怅,“老师,你有过心空的感觉吗?”
“心空?”
“对,就像是掉了很重要的什么一样,心里空空的。”
“嘉行,你掉了什么呀?要老师帮你找吗?”
“找不回来了。”
“这样啊,嘉行你别难过,找不回来了那老师再给你买一个。”
“买不到。”
“嘉行,你到底是丢了什么呀?”
“一个女人,一个出尔反尔的女人。”
“……”肖老师突然觉得,好凌乱……
——
英语课上,梓晨明目张胆地趴在桌上睡觉。
年轻的英语张老师走过去敲她桌子。
她嗯了一声。
换个方向,又睡。
张老师再敲。
她抬头,眼睛就眯开一条缝,而后又合上。
张老师忍无可忍,把她扯起来:“慕梓晨,你来翻译,eye,是什么意思?”
梓晨耷拉着脑袋:“不知道。”
张老师很执着,“你好好看看,看我鼻子的两边是什么?”
梓晨眯着眼睛认真地瞅了她一会儿,“是老年斑。”
“……你,放学后留堂!不到天黑不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