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未然有种错觉,她刚才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外来的侵略者。
直到看到后面拿着车钥匙嘴里喊着‘奶奶、奶奶’小跑进来的甘影。
简未然明白了。
这位气势凌人的老太太,便是慕战谦亡妻甘静怡的母亲。
……
梓晨看到来人,小脸上生出一丝畏惧,往简未然怀里躲。
“过来,到外婆这来!”阮敏竹听到孩子的声音,眼神才敛缓了些,伸手就要抱梓晨。
梓晨却往简未然肩头一缩,像是认生的样子。
阮敏竹微微蹙眉,也没有觉得尴尬, 反而自然地收回手,像刚才并没有被孩子拒绝一样,重新审视般地盯着简未然,“你是我外孙女的保姆?”
简未然把孩子放下来,对她漾开笑:“你好,我不是孩子的保姆。”
后面的话, 她没好再说。
正好看到慕战谦从门口的宾利里走出来,她连忙转眸向他求助地看去。
慕战谦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不疾不徐地和阮敏竹打招呼,“岳母到了?中秋本来是想把孩子送去北城陪二老过节,一时有事耽搁了,还劳烦岳母专程跑这一趟。”
简未然听到他叫的是岳母而不是妈心底有些诧异。
阮敏竹和甘影都已习惯了,慕战谦从和甘静怡结婚便一直这么叫。
刚开始阮敏竹还挺膈应,想让他改口,被慕战谦一句‘两边都是妈不好分’给不咸不淡地怼了回来。
再加上熟知这慕老二生性凉薄为人处世淡漠的性子,这改口一事便不了了之。
女儿死活要嫁,在国外读书就怀了他的孩子,阮敏竹纵然总觉得他不是个能疼人的女婿,好在他家世显赫,能力卓绝,长相更是一干世家子弟里的翘楚,阮敏竹这才和老伴应了这桩婚事。
阮敏竹扯了下嘴角:“你贵人事多,我想孩子见不着,只能自己上门来看了。”
慕战谦有些歉意地笑,嘴上并没有道歉的意思,看向简未然和孩子,“梓晨,叫外婆。”
梓晨像怕生的样子,又往简未然怀里拱了拱,没叫。
简未然扭过头,嘴唇刚好对上小丫头嫩嫩的脸蛋,柔声:“晨晨,喊外婆。”
两个孩子是甘静怡代-孕并用生命带到这世上来,孩子们的一声外公外婆甘家担得起。
梓晨这才弱弱地从小嘴里崩出两个字:“外婆。”
阮敏竹看着孩子这样子,气得不轻。
便在心里埋怨慕家人,要不是他们一直编排他们甘家的不是,孩子们怎么会每次见到她跟见到鬼似的?
她不知道,其实孩子再小,分辨亲疏事物的能力却也很强。
每次去甘家,阮敏竹对他们不是命令就是训斥,甘影的哥哥甘锦明喜欢捉弄他们俩,天天小屁孩小浑蛋地叫他们,阮敏竹也不教训甘锦明一下。
有一次甘锦明让嘉行陪他一起玩网络游戏,嘉行赢了,他觉得他一个大人输给个小屁孩气得不行,唆使他的狗追着嘉行跑,那狗还把嘉行的衣服都撕咬坏了。
阮敏竹看到也没吭一声,梓晨跟她告状说甘锦明欺负哥哥,阮敏竹根本不听她的,却听信甘锦明说嘉行太调皮才用狗追他的方式教他懂规矩。
类似的事儿太多,两兄妹便每次见到阮敏竹和甘锦明两个人都避之不及。
……
阮敏竹心里气是气,嘴上却还笑着,强行伸手去把梓晨抱了过来。
梓晨满脸不高兴。
因为慕战谦在,这才没有从她里挣开。
“怎么瘦这么多?上次暑假去北城还胖乎乎的可爱得紧,这身上穿的都是什么?”阮敏竹看着梓晨,哪儿哪儿看不顺眼,“战谦,我知道你忙,再忙能比得上照顾自己的孩子重要?别给他们找些不三不四尽会带坏孩子的保姆佣人,要找还是找些有知识涵养的家教,看看这都被她带成了什么样子!”
这话明显在说简未然。
阮敏竹还是打定了主意认为她是孩子们的家教或保姆佣人之类。
简未然有些尴尬。
梓晨脆生生地出声:“外婆,我家里没有不三不四的保姆佣人,这是我妈咪,爸爸忙的时候,都是妈咪在照顾我们。”
本就寒冷的空气,瞬间更降到了零点。
慕战谦把车钥匙递给简未然:“让王司机送你们去医院,我待会去找你们。”
梓晨立刻从阮敏竹怀里挣出来,脆生生喊:“我要去打针我要去打针,妈咪你快带我去!”
“去医院打针?梓晨怎么了?”阮敏竹急切地问。
慕战谦:“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