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宜心里也正火着，一个二个平时都说她是外孙女外侄女，还表现得疼惜得很，可眼下呢？关键时刻，却鬼影子都没见一个，怎么叫她不恼火？
“刚才在慕家看他们全部都好生生的，怎么一到这紧要关头就病倒了？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啊？”徐春芳比她更着急恼火，今天所有在场邀请来的客人，都是为了见慕家人而来，现在一个都没出场，叫她脸往哪儿搁？
本来办这一场，就是为了挣面子，现在好了，面子底子都特么要丢绝了！
凌芷宜更火：“病还能有假的吗？沈烨，你听听你妈都在瞎说些什么！”
“我瞎说？”徐春芳看凌芷宜脸色不好，到底没敢再继续发作。
花姨看他们这边不妙，也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你们脸色都这么差？马上要开席了，让客人看到还以为怎么了呢！”
在场三人一个都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凌芷宜正在跟沈烨发小脾气，沈烨烦不过，甩开她的手往宴厅外走了。
凌芷宜又追出去，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徐春芳怎么都不能甘心，拿出手机拨慕家老宅的电话，她今天一去就特意找慕家的佣人要到了号码， 并记在了手机里，本来想的是以后图个方便。
没想到眼下立马就用到了。
打通后，徐春芳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千盼万盼他们刚才跟凌芷宜说的都是假的。
接电话的是靳婶，“您好，这里是慕宅，您找哪位？”
听见是个佣人，徐春芳劈头就问：“你们家主子呢？”
靳婶还从来没接过语气这么蛮横的电话，愣了下才问：“您哪位？”
徐春芳耐下性子：“我是你们外孙女婿的妈，说是亲公外公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靳婶这才知道是她，如实以告：“现在还在输液。”
听到还在输液，徐春芳心都凉了一大截，也不敢指望慕家两位老人过来了，只能问她：“那慕总呢？现在我们这边快开席了， 我就要问一下，他们还有多长时间到？”
“慕总他们也有事，已经走了。”
徐春芳感觉顿时浑身都不好了，可为难她一个管家也没用，她只得再问：“那芷宜的爸呢？他总该要过来的吧？”
“不好意思了沈老太太，刚才我们老先生和凌先生谈话后就发了病，现在凌先生还在这里陪着，要不我再去催问他一声了再过来回您？”
这会儿都还没动身，就算是不堵车，抵达酒店也来不及了。
徐春芳气得要吐血，在电话里却也不敢发作，只是假惺惺地让她帮着去跟慕老先生问好，说是改天再去看他。
挂了电话，徐春芳气得发疯：“太瞧不起人了！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她凌芷宜是他们捡来的吧？说是认亲，一个亲戚都不到算什么认亲？太可恨了！”
花姨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这些话要让芷宜听到又要跟你没完！”
正在这时，酒店的人走过来礼貌道：“沈老太太，八点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上菜了？澳洲龙虾已经做好，放久了味感会变差。”
“上个屁！谁让你这么早就做上了？我说了八点开席，你不知道到八点再来问一声？就不知道放聪明点！”徐春芳正在气头上，对着酒店的服务员就是一顿狠训。
酒店的服务员无端端挨一顿骂，也不敢发作，但脸色明显也变得有些冷了：“之前是您让我去通知厨房，提前做好的……”
“好了好了，那就上菜吧。”花姨担心徐春芳又发作，忙把服务员打发走。
——
沈烨在酒店的抽烟区露台上抽烟。
楼下车水马龙。
他想起多年前的夜晚，他和简未然一起坐在学校的顶楼上，看星星，看远处的万家灯火。
他问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简未然歪着头笑：“秘密，不告诉你。”
“你说不说？”
“不说，就不告诉你！”
她笑的时候，大大的杏眸里印满了灯火和星光，像撒满了金子的银河，沈烨忍不住亲住她。
她害羞得一个劲躲。
一个今天在餐桌上和慕战谦撒娇时的模样。
想起她在他怀里时的笑，沈烨感觉心口都似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窒息得难受，他不由得连着狠抽了两口烟。
被呛着了，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的无数霓虹也变得模糊一片。
像光怪陆离的幻境。
他突然眼眶里头就一阵阵发酸。
明明宴厅里为他举办的认亲宴热闹喧哗，他却无端端地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弃了的流浪狗。
想起曾经对简未然做过的那种种肮脏事，他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