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达信这才稍微冷静下来,眸底的猩红也淡了些许,他无力地抬手:“给我。”
等按下接听,司达信已经深吸一口气,恢复正常语气:“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你盯上慕门了?”司章恒刚得到消息立刻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司达信捏了捏眉心,语气却很是和气,“爷爷,我盯慕门做什么,您说过,除非能肯定一口能吞下,否则别轻易张口,慕门虽然最近在慕云飞手里伤了些元气,但老底子厚,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东西。”
“那我怎么听说慕云飞想从里头出来,这事是你筹划并派了人去接应?”
“这事啊,是我做的。”
司章恒严肃的声音一下子拔高:“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许和政界对着干?”
“爷爷,您听我说,我这么做其实是想让慕战谦和乔南紧张,知道我们司家想做什么都很容易,让他们有敬畏之心。”
司章恒语气更厉:“乔南的事,没办成?”
“当然办成了,爷爷,您还不信任我吗?您不是说过,就算得到的东西也不能松卸,必须得一直牢牢捏在手里,我要让乔南知道,如果她不好好跟我们合作,他们会赔上整个慕门,让他们随时都有紧迫感。”
“可你并没有把慕云飞弄出来!”
司达信紧张地迅速道:“是,对不起爷爷,我失误了,可我已经想好补救措施,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司家不只他一个孙子,就算孙子辈里没有让司章恒再看上眼的,还有父一辈,司达信父亲过世后,他凭着自己听话讨好的本事得到司章恒的信任,才爬升到司氏的执行总裁一位,底下光是父辈中正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就有好几个,只要还没拿下司章恒手中握有的司氏实权,司达信就一天不敢松卸。
司章恒在那边顿了几许,才叹息地说了一句:“阿信,你究竟还值不值得我信任?”
司达信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嘴上却装着委屈,“爷爷,您这样的话真伤孙儿的心,我在公司的尽心尽力您不是一直都看在眼里,失误我认,也已经想好补救措施,您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否定孙儿所有努力吧。”
司章恒这才语气缓和了些,“你好好办事,时间不早了,睡吧。”
“爷爷晚安。”
那边刚挂断,司达信脸上肌肉都因为怒气而抖了抖,他一扬手就将手机狠砸出去。
屋里铺着厚地毯,手机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倒也没坏。
司达信又发狂地将脚下的一幅画一脚狠踹出去,“老不死的杂碎,半截入土了还不肯放权,非要闭眼了让那些狗东西再来抢夺一番他就舒坦了!”
那名画撞到墙上,画框裂开,又顺着墙壁掉到地毯上。
司达信只觉得后脑都一抽,眼前便冒过各色星光,紧接着那抽疼一阵强过一阵,他捧住头倚靠到墙上,紧皱着眉痛苦地半俯下身子。
“司总,您又头疼了?”陈涵忙走上前扶住他,把他一直扶到沙发上坐下,又从兜里掏出一直携带的药,倒了三颗出来,喂进司达信嘴里,快步跑着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过来。
刚拧开盖子就被司达信一把抢走,用了半瓶水把药喂下去,司达信把整个头都靠在椅背上不停地喘气又深呼吸。
陈涵关切地问:“需要给您叫位医生过来吗?”
司家在北城和意大利都有专门的家族医生,司达信在榕城的时间不多,并没有在榕城约定医生。
司达信刚发了半天的脾气,这会儿又被头疼折磨,整个人都无力。
他阴沉着脸摇头:“去,用我的手机给那个女人打电话,让她滚过来,我今天不好受,她也别想好过。”
“现在?”陈涵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四十分。
司达信大半夜要叫来的女人,只有一个,不用他说明陈涵也知道是谁。
其实陈涵很同情那个女人,可这同情他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却是不敢和司达信提半个字。
那女人叫赵书萱,在药材最有名的秦城做药材生意。
司达信父亲过世后,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看了很多医生都不见好。
两年前找了个中医,开了方子吃了几剂精神见好,后来便一直照单子吃药。
有一次抓的药出了问题,司达信查出来,是药材供货商那边出了问题,把半成发霉的药材混到了好药里,让司母上吐下泄了好几天。
那药材便是秦城的赵书萱提供,司达信见了赵书萱一面后,就跟疯了一样,不仅提出上千万的高额索赔,还想尽一切法子去整她奴役她。
虽然她后来又提供好药治好了司母,赔款也分期每月在按时按息还,司达信仍不肯放过她,随时随地想整她了,一个电话就让她过来,她若不从,就拿她身边她最在乎的人去威胁。
赵书萱的老公石真原本在秦城工作,两个小年轻努力存钱买了套婚房后准备要孩子,司达信插手,让她老公涉赌,房子没收,老公也差点被判入狱。
后面虽然没有真的坐牢,却也是因为司达信还想继续利用他来威胁赵书萱。
见陈涵没动,司达信蓦地睁开眼,阴森地盯着他,“我说得不够清楚?”
陈涵心头一悚:“是,我马上打电话。”
他连忙去地毯另一侧把司达信的手机捡过来,输入密码,从通讯录里找到标注为‘杀母仇人’的号码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