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全是血,身上也是,赵书萱已经分不明白那些血到底是他刚才用碎玻璃割绳子受的伤,还是枪打中了他,她不敢呼吸,紧捂着胸口,甚至不敢前去验看。
外面的门被撞开,有警察在警告司达信放下武器之类的言辞,无数纷沓的脚步冲进来。
司达信突然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外面的警察一边在严厉地喊着话,一边在用力撞门。
司达信望向赵书萱,依然在笑:“你猜他有没有被我打死?”
赵书萱惊恐地看着他,已经回答不上来一个字。
司达信伸手,一把就箍住了她的腰,俯首便吻住了她。
“放开她!你放开她!”石真扶着墙站起来,便要冲过来揍司达信。
赵书萱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他。
司达信狠狠地吻着她,把她的唇上都用力咬得血渍斑斑,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一只手抬高,再次枪响。
赵书萱就看到石真瞪大着双眼,在自己眼前缓缓的软了下去,有血从他胸口的位置直涌出来。
她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一下把司达信推开了去,便向石真跑过去,“石真!”
石真对她笑:“真好。”
赵书萱眼泪再次疯狂涌出,她知道,他说真好是因为他确认了,她并没有变过心。
她用手不停地睹住他的伤口,像个疯子一样地喃喃低语:“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你不许出事,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要在一起,我们还要复婚,所以我不准你出事……”
突然石真的双眼都变得恐惧,他用力想把赵书萱拉开。
赵书萱也感觉到了,她转过头。
看到司达信用自己伟岸的身躯在紧紧抵着洗手间的门,而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头。
刚才看到他用枪抵着石真的头时,赵书萱怕极了。
这会儿她反而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坦然,随便他要怎么做她都无所谓了。
司达信就那么瞄着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神纠葛着无尽的不舍和贪恋。
而后他再次笑起来:“我被毁,不是因为慕战谦他们调查,也不是因为我掩埋不了司家那些肮脏事,那些都不足以毁灭我,唯一毁掉我的,是你,书萱,我真后悔当初去见了你,我说过,把命给你我情愿,所以我才会对你一次又一次地心软,让你们有机可钻,我不后悔对你做过的事,也不后悔做了一辈子的魔鬼,我没什么遗憾了,唯一遗憾的是不该在这里来等你,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最痛恨的不是你有个前夫,我最痛恨的是你一次次在我面前为了他向我求饶,为了他向我服软,可我又只能用他来威胁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对我好,才能待在我身边,我到今天还没有被你逼得疯掉我都很佩服我自己。”
“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就算我现在说我这一世就是因为爱惨了你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你也不会信,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两年来,哪怕一秒你都没有信任过我。”
“我知道你最想听我说什么,现在都要诀别了,那么,我就说一句你爱听的吧,赵书萱,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你彻底地自由了,你的人生里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一个叫司达信的恶魔男人,以后我可能连你的梦都不会再进去,就算我想进,你想必也不会同意。”
他笑着,却越笑越苦涩。
他没有再说下去,用枪指了指她身后的石真,依然是邪魅的笑,“你前夫应该快不行了,你赶紧看看他吧,说不定这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赵书萱心都一抖,没有再去想司达信所说的那些话,她重新转而看着石真,俯下*身用两手轻轻抱住他。
石真突然就抬起两只手来,轻轻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虽然隔着石真的手,赵书萱还是听到了枪响的声音。
石真的手放下了。
赵书萱僵了几秒,才缓缓扭过头。
司达信已经颓然地靠着门坐着,他的头低低地垂下,太阳穴都被穿透,鲜红的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手里还拿着那把枪,枪身也被他自己的血都染得一片黯红……
——
慕战谦留在东庆,与阿肯冶一起跟进西部开发的项目,并将慕门集团在那边开设的分公司计划也提上日程。
简未然先回了趟北城,去看赵书萱。
司达信畏罪自杀。
石真受重伤在北城住院,赵书萱在陪着他。
司达信本来确实可以一枪杀死石真,最后下手时到底还是存了丝慈心,故意把子弹往心脏旁边歪了几公分,这才留住了石真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