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浚琪一听见消息就往外走去,绕过西苑走进花圃深处,在层层叠叠的花木之中找到一个小门。
小门边上已经守了两个太监打扮的丫头,一见楚浚琪过来便低头行礼,又道:“殿下,主子已经在等着了。”
楚浚琪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进门。
入目而见,珍妃正穿着宽大的斗篷,一顶兜帽几乎盖住了整张脸。
珍妃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加上这么多年精心养护,看起来也才是二十多年的年纪,此时为了躲避众人目光,以兜帽遮脸只露出半张白玉般的脸。
只是那张脸上涂了厚重的粉,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心底自卑一样。
她背身站在中央,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当即一声怒喝:“蠢材!”
她猛地转过身,兜帽也顾不得戴好,一双凤眸盯着楚浚琪,其中愤愤怒意如滔天之火,若不是化不成实体,恐怕已经扑到楚浚琪的身上了。
珍妃咬着牙,眼中是恨,嘴上却是懊悔:“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不得冲动,不得冲动。今日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带着聘礼堵在镇远侯府的门口,还一等就就是两个时辰?”
一边说着,她一步一步朝楚浚琪靠过去,怒目圆瞪,咬牙切齿:“你是生怕陛下听不到消息,还是觉得如今拉拢的朝臣来得太容易?”
楚浚琪低着头,任凭珍妃指着他脑袋责骂。
今日的事情确实是他太过于冲动了,珍妃为了他的前程花费了半生心血,差点就废了。
所以,此刻被骂几句,他也毫无怨言。
只是恨,莫安溪太过聪明,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就找了楚南霆来压他。
可恨!
给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终有一日,天下在他手上,定要她跪在地上求他。
想着,楚浚琪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天的恨,又像是看见那日功成,眼中狠辣。
珍妃骂了两句便停下来了,瞪眼看着楚浚琪,有心等他开口,却想到等了半日,都不见他开口,不禁心口又上来血气,冷笑道:“楚浚琪,你还等着本宫跟你说些好听的?好去安慰你今天求亲失败受伤的心灵?”
“儿臣不敢。”楚浚琪低着头,声音更低:“只是怕母妃生气,便不敢说话,静待着母妃责骂。”
他也不抬头,干脆就跪在地上,语气越发恭谨,神色沉沉的,丝毫不见情绪波动。
珍妃瞥着他,又冷笑一声:“责骂你?若是责骂,能让你改好些,本宫也不至于费了半生心血,差点就给你毁了。另外,你可是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上长羽毛了,遍硬了,能飞了,求亲这样的大事都不跟本宫商量了,日后怕不是还得母妃来请问你这个三皇子的意见了?”
楚浚琪身体动了动,还是不说话,只管低着头。
珍妃这回真的被气得不轻,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大声怒道:“老三!你是哑巴了吗?平日里那么多计策,今日就知道低着头不说话?”
一声比一声暴怒,那张看起来结实的桌子,被珍妃怕了一下,顿时抖了抖,连桌面上摆放着的笔筒都动了一下。
安凝芬躲在后头窗外,忍不住把耳朵贴上墙壁上,隔着茜纱新糊的窗户,小心地往里头看。透过窗户缝,隐约看得见屋内的情况,
她紧张地盯着里间,她不是京城中人,可也听说过当今珍妃娘娘出身南海世家大户,素养极好,断不是会当众发脾气的人。
只是此时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