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月色一层层的袭了下来,将整个濮阳县城包裹在一片银霜之中,六七月份的天最是炎热,不少因为暑热而睡不着的人,坐在自家门口,摇着蒲扇,享受着夜晚所带来的丝丝凉意。
金小小刚刚盘算好了两日后所需的食材数量,忽地听见有人扣响了会所的大门。
她放下了手中的狼毫,起身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在一个身穿青色布衣,做小厮打扮的人,颇为恭敬的朝着金小小抱拳行礼:“金老板,奴才是李家们外院的小厮。”
金小小迎小厮进了门子:“可是你家老爷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的?”
小厮一脸的为难,摇了摇头说:“我家老爷让我带句话给金老板,两天后的宴席,不用金老板来操办了,老爷他……他请了八珍楼来家中置办宴席。”
八珍楼!
金小小闻言,倏地蹙起了眉头,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阵的寒意。
唐宁玉还真是不老实。
可脸面上金小小仍然带着笑意:“不打紧,我相信李老爷一定有苦衷的。”
说着,金小小从柜台下拿出了李老爷所准备的银钱,又添置了五两银子,交到了小厮的手里:“这是李老爷的预付金,劳烦小哥替我还给李老爷。”
小厮连忙推辞道:“我家老爷还说了,请金老板收下这些银钱。”
金小小却并没有收回来:“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有不干活就收钱的道理。”
她又拿出了一吊钱,放在了小厮的手里,笑着又道:“这么热的天儿,还劳烦小哥跑这么一趟,这点子心意,还请小哥不要嫌弃,拿去买个冰碗子吃。”
那小厮还想要客套客套,却被金小小送至门外。
他一走,金小小的脸色顺便变得冰寒无比,她站在门口,望着八珍楼的大门,许久,瞧着门口的六角灯笼熄了火,她这才转身回到了会所中。
这单买卖,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还赔了一吊钱。
翌日清早,彩芝是第一醒来的,她走到了厅堂内,被一夜未睡的金小小吓了一跳。
“小小姐,你咋这么早就起身了?”
彩芝知道,金小小速来有睡懒觉的习惯,难得见她起这么早的时候。
金小小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徐徐地站了起来:“我是没有睡。”
彩芝以为,她是在为李老爷家的宴席而彻夜难眠:“咱们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都准备些什么吃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金小小倏然开了口:“李府的宴席不用咱们了。”
“啥!?”彩芝惊讶出声,这么大的一单买卖,落在谁头上都是天大的事,可眼下……她凑近了瞧了瞧金小小,在她的脸上,彩芝只看见了一夜未眠的疲惫,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金小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笑道:“不打紧的,我就不信,唐宁玉能用她爷爷的县令帽子,压制整个县城里的富户。”
唐县令在濮阳县中欺压良民,搜刮民脂民膏,已是常年之事了。
经年累月下来,不少人心中早就有了怨言,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