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有些诧异,然后看见莫文傅脸上浅润的笑意,似明白了什么,“你不会真的……”
自从她无意间跟莫文傅提起这茬,莫文傅就说过,一定会为她找到这个玫瑰花露。
原以为只是玩笑话,此刻才意识到,可能只有她当做玩笑,他却是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乃至于,现在她才能又喝到这个味道。
“我托人找了挺久,才找到的。因为老师傅年纪大了,渐渐不做这个了,家里子女们也都有正式的工作,都不愿学这个,所以市面上也没的卖。”莫文傅说,“我去找的时候,老人家还挺高兴的,觉得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能得到传承,挺高兴的。”
他说的平淡,就是略过了一点小细节。
比如,因为老爷子性格古怪,他没少被为难。
再比如,因为老人子女们的反对,几次三番的将前去“求取学艺”的莫文傅给赶了出来,差点儿报警……
这些,莫文傅都没说。
毕竟,那些对于他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最后成功了,学到了制作玫瑰花露的过程的精髓,如今也能拿的出手给容嫣品尝。
包括以后漫长的人生里,他终于有了可以吸引容嫣的一点可取之处。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一直煮玫瑰花露给她喝。
容嫣心里感动,眼眶也有些湿润,手指抚着温热的杯壁,那温度似乎透过指尖,直直传到到了她的心里。
“谢谢你,文傅。”
“妈咪……”小家伙容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赤着脚出来,站在卧室门口,揣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客厅里的两人。
小家伙的目光,先是从母亲感动的脸上掠过,而后,犀利的落在了莫文傅握着容嫣的那只手上,小脸儿瞬间沉下去。
“溶豆……”容嫣触电似的将手抽回来,下意识的起身走过去。
还没等她走近,小家伙便一转身,走回卧室去了。
门没关,留给她一个傲娇的背影。
“……”
一分钟后,容嫣走了进来,看见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家伙,无奈的摇头。
她伸手敲了敲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小家伙明显在生气,本来脸是朝着门口的,看见容嫣,又立刻将脑袋扭了过去,背对着她。
一副“我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任何人都别来刺激我”的架势。
容嫣还是走进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顺毛,“溶豆醒啦?正好,莫叔叔还说要带你参观一下他的新家呢。”
“我不要参观!”小家伙声音闷闷的,充满了不开心,“我对陌生人的家,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莫叔叔怎么能是陌生人呢?”
“那也是外人!”
“……”容嫣叹了口气,“溶豆不是一直都想要个粑粑吗?妈咪觉得,莫叔叔就挺好的,人温柔,对溶豆又很好……”
“不要!”小家伙腾地一下坐起来,眼圈红红的,“我不要粑粑,不要!”
然后,又一下扑进容嫣怀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我只要妈咪就够了,不要粑粑,不要粑粑!”
“……”
小家伙情绪太激动了,容嫣不忍心刺激他,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伸出手臂抱住儿子,顺着他说道:“好好好,不要,不要。暂时不要。”
“以后也不要!”
“……”
想让儿子接受莫文傅,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
中心大厦。
容烈回公司之后,差不多整个下午都在发脾气,办公室内外像是被冰雪冻住了一般,恨不得结上厚厚的一层冰渣子。
但凡是下午进过总裁办公室的员工,基本都是战战兢兢进去,哆哆嗦嗦出来。
总裁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平时就冷冰冰的,可从未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
若是工作没有错处倒还好,若是被揪出一点错误,都会踩到雷点。
在公司里干过一年半载的老员工,倒还能抗些,可苦了刚来不久的那些新员工。
刚加入这个大家庭没多久,还没适应,甚至连大老板的面都没见过,也就更不清楚该怎么进退。
这不,一个刚来实习不到半年的小姑娘,愣是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出来。
刚出办公室,脚下就虚晃了一把,要不是旁边人眼疾手快搀了一把,怕是得现场栽个跟头了。
“没事吧?”扶住她的同事关切的问道。
小姑娘讷讷的回神,这才哭了出来,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于是,这层最开始只在总裁办周围冻结的冰层,很快的覆盖整个公司。所有的部门都在瑟瑟发抖,觉得头顶顶着一个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容植走进中心大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公司里的气氛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前台的小姑娘认得他,知道他要找容烈,纠结了一下下,问:“容少爷,你有很要紧的事情吗?”
容植从她脸上看出了一丝紧张,“没有,我就送点吃的给我七叔,他在吗?”
“在的。”前台小姑娘点点头,“可是……今天容爷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从下午来公司,已经撤了三个部门主管,一个部门经理了。”
容植挑眉,“这些人是不是犯事儿了?”
以他对七叔的了解,没道理无缘无故的找手底下人的麻烦。
要么是这些人犯了事儿,要么是这些人戳到了他的底线,要么是二者都有!
前台小姑娘不太知情,她没亲眼看见容爷发火,消息一层一层的传下来,到她这里已经跟恐怖故事差不多了。
“据说容爷办公室都砸了,凡是进去一个,没有能完整出来的。”小姑娘面露惧色,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有个实习生进去,出来之后就送医院去了。”
“这么恐怖?”容植挑眉。
“所以,您要是没要紧的事儿,今天最好还是别上去了……”小姑娘善意的提醒他。
谁都知道容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容植这人挺好的,小姑娘也不想他被轰炸成炮灰。
“知道了。”容植笑笑,却是提着手里的东西,迈向了电梯。
完全没看见,前台小姑娘望着他背影时,那一脸怅然担忧的表情。
容少爷多好的一个人啊,真不想看见他被容爷从办公室里踢出来,唉……
容植一路乘电梯上去,在电梯里的时候,就接到了陆帅打过来的电话。
滑动了下手机,接听。
陆帅:“今晚有空吗?”
容植嗤笑了下,“搞得这么暧昧,要睡我啊?”
“……确实是没地方可去了,今晚我能睡你那吗?”
容植挑眉,“你妈又逼你了?”
“容植你骂谁呢?”
“我没骂你啊。”
“……”陆帅默了默,“晚上我去你那。”
然后不等容植说话,就直接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容植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有些无语的笑笑。
陆帅如今日子不好过,三年前林沫去世,对基友团这四个打击都非常的大。
当时,陆帅不吃不喝几天几夜,整个人就病倒了,甚至还出现幻觉,总说林沫在他家阳台上站着,哭着喊着要跟林沫一起走。
要不是陆家人拽着,陆帅怕是早就没了。
近两年的时间,陆家人又是请医生,又是请巫师的,不知道做了多少,直到有一次陆帅的母亲差点去世,才让陆帅清醒过来,没再轻生了。
陆帅的母亲生了病,是治不好的那种,很严重。
医生说,最多只有十年了。
如今已经过了两年,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
陆帅妈妈说,想在自己闭眼之前,看见儿子成家生娃,所以就在一年前,结合家里人的意见,给陆帅定下了一门亲事。
陆帅是不同意的,但是没办法,他妈生病了!
每一次他妈生病住院,陆帅都要谴责自己一次。
虽然后来没再强烈反对,其实也没同意,就是憋着一股劲儿而已。
既不想伤害母亲,又不想跟不相干的人结婚,这事儿也一直这么拖下来。
前几天,陆帅妈妈又晕倒了,送去医院检查,说是病情恶化了,原本剩下的八年,如今只剩下可能一年不到了。
于是,原本放任他慢慢消化、等他自己接受的婚事,也再一次的推上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