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振军风风火火出门,简宁摸出小本本请教吴叔他们制作白糖的工序。
几个室友本来就和简振军关系处的好,简宁又会来事,嘴抹了蜜似的,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叔。
大伙打心眼喜欢她,但凡他们知道的,知无不言。
纷纷抢着答题。
特别是吴文才,他本就是手艺人,心灵手巧,在制糖车间干活的时候一眼就能看懂许多别人瞧不明白的小窍门,开了窍劲的人,擅长融会贯通,有些工艺触类旁通。
简宁如获至宝,详细记录。
讨教完制糖工艺,简振军还没回来,简宁干起别的活来,把熏肉香肠挂在窗台上风干,不风干很快就会坏。
晾干水分能搁大半年。
这么珍贵的东西晾外头招人惦记,肉之诱惑太猛,大概率会遭人顺手牵羊。
“闺女,成了。”简振军一脸喜色回来,兴高采烈搓着手跟闺女汇报:“管事答应了,价钱也谈好了,2分钱一斤。”
绿丰农场盛产甘蔗白糖,是附近几个县最大的甘蔗基地,年年预留上万斤甘蔗种,挪一两百斤出来根本不显,反正来年种不完的甘蔗也是拿去喂牛。
当下守成老实人居多,但同样不乏心思灵活之人,日子艰苦,挖空心思挣点外快补贴生活。
买卖谈妥,简振军带上几个室友悄悄咪咪摸去后山,在地窖里刨了两百斤甘蔗种出来,在管事指导下拖到墙角一隐秘处扔了出去。
私下买卖不好上秤,粗估着刨的,几个自家人在刨,量只有多没有少的。
管事赚了四块钱,又收了一瓶粮食酒,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累大伙忙活一场,简宁做主,捡了一碗干煸小肠,几捧炒花生,半斤卤肉出来,叫简振军晚上招待室友吃一顿酒。
几个佐酒小菜,中午煮了香肠的肉汤,砍两根白萝卜煮一盆肉汤,称得上好酒好菜一桌。
时间溜得飞快,眼看三点,简振军依依不舍送闺女出门。
这回轮到简宁絮叨了,“爹啊,你这瘦了一大圈,下回我搞两瓶麦乳精给你补补。”
“咱家有钱了!春耕前我还来一趟,送来的东西你不要舍不得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家就靠你挣满工分呢。”简宁笑盈盈说:“爹,我想买自行车。”
一种被需要的情绪胀满胸腔,简振军捏捏拳头保证:“好,等爹回来挣了钱给你买自行车。”
“好呀。”简宁弯唇笑,嘴角泛起小梨涡,简振军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爹和三姐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你得迂回激发让他感觉到被需要。
告别虎目含泪的魁梧大汉,简宁拽着滑板车绕了个道捡甘蔗种,好家伙,重量起码两百六七十斤。
她爹哪憨了!
根本不憨,就是过于疼媳妇闺女在普遍重男轻女的农村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落在外人眼里就显得憨里憨兮的。
薄暮冥冥。
此时简宁正途经一乱石岗,这一截采石采得乱七八糟,没法滑行,得把绳子套脖子上提溜着走。
把自个当作牲口使的人还不知道家中门槛快要被人踩烂。
德利站在堂屋门口,两腮气鼓鼓的,活像一只河豚。
四姐咋还不回来嘛!
家里妖孽丛生,妖气四溢,他搞不定啊!
三姐又是个锯嘴葫芦。
他整日琢磨要怎么把马屁拍的清新脱俗不落于俗套,好长长久久留在四姐家,结果今天四姐一走,莫名其妙冒出来一群神经病跑来抢他的活儿。
咄咄怪事!
人家不要钱,不吃饭,白干,他要怎么胜出……
钱可以不要,关键是饭啊,他不就图那口吃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