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仁冲进敌群中,迎面碰上两名敌匪。要是往常陈永仁早就被吓得落慌而逃,但是现在,被怒火蒙蔽的双眼的陈永仁,根本就不懂恐惧为何物。
面对敌匪,陈永仁一不做二不休,以更快的速度冲将而上。肾上腺素的激增,让陈永仁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与反应。就在那敌匪挥刀之际,陈永仁往侧方一闪,避开了被拦腰斩断的命运。紧接着,回首提刀对准敌匪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生与死的战斗中,陈永仁根本不知道控制力气。奋尽全力的一刀,活生生地砍断了敌匪的脖子。一股鲜血从断裂处冲天而起,洒落在陈永仁的身上。
嫣红的鲜血撒在脸上,闻着刺鼻作呕的血腥味,让陈永仁稍稍冷静了点。但转眼间,又见前方一名敌匪提刀砍死了一个半大的孩童。紧接着,一名妇女持着长刀,从后面刺进了敌匪的后背。那敌匪吃痛,回头一刀划破了那妇人的胸腹,鲜血与内脏汹涌而出,两人战作一团,双双倒下。
“混账东西!!”亲眼见到这一幕,叫陈永仁悲愤不已。浑身激动地颤抖了起来,仰天长啸一声,提刀便冲,见人就砍。
陈永仁情绪激动,但也不是胡乱砍人。早在先前,他就看清了局势。所有来偷袭的敌匪,在其臂膀处都绑有黄巾,以此来区分敌我。
现在,只要是出现在陈永仁面前的臂绑黄巾者,陈永仁就发了疯似的扑上去。
陈永仁加入战斗后,闹出不小的动静,吸引了寨中人的注意。见那个一直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白面书生非但没有临阵脱逃,而且还加入了战圈,甚至比他们还要勇猛几分,寨中之人心中战意更盛。
屛石寨的人是在酒宴中被人突袭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好歹大家伙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反应能力极强。在被偷袭后,很快就抄出武器反抗。两边杀得难分难解,双方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不过短短半刻间,鲜血彻底染红了脚下的泥土地。残肢、内脏铺撒一地,在火光的照耀中,屛石寨便如地狱一般,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
敌匪因是偷袭,人数并不多,只有四五十人。屛石寨拼死顽抗,虽伤亡惨重,但对方也死伤过半。
看着地上一具具的尸体,看着对方不分妇孺幼童的杀戮。叫陈永仁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胸间的那股气,像是要把他憋爆了一般。燃烧的热血,让陈永仁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把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杀个片甲不留!!
“杀!!”纵有千言万语,但在此时,陈永仁带着满腔的愤怒,也只爆出了这一声怒吼。只见其高喝一声,睁着血红的双目,手中的长刀舞出道道银光。眨眼间,又冲到了敌群当中,将数人斩于刀下。
偷袭之人没想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屛石寨竟能撑到现在。而且眼看着对方士气越发壮胜,己方又损失惨重。见势头不妙,不少人都已经萌生了撤退的想法。
当敌匪仅剩十余人时,终于有人熬不住了。沾满鲜血的长刀一扔,往回跑去。其他人见状,顿时就没了战意,纷纷扔下武器,朝来时的路口跑去。
败退的敌匪中,陈永仁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陈皮!!
“果然是你,还想跑?!”看到带人偷袭寨子的,竟然是陈皮,陈永仁更是怒发冲冠。早已杀红眼的他一看对方溃败,怒叫一声,领着众人提刀便追。
但没等陈永仁追上几步,纷乱的人群中,忽然惊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爹!!”
柳千曲的一声悲呼,惊醒了陈永仁。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敌匪,木然地站在原地,缓缓回过头去。只见柳千曲正跪坐在地上,而大当家已然倒在了血泊里……
“大当家!!”众人察觉时,也放弃了追击,回头往大当家的方向靠过去。
陈永仁颤着手,快步跟了上去。其余人见陈永仁的到来,很有默契地让开了一条路。陈永仁靠近时,见大当家倒在柳千曲的怀中,而他的右胸上,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大当家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痛苦之色,反而柔声安慰道:“哭啥呀,这日子可不能哭……”
陈永仁呆呆地站在大当家跟前,张了张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当热血退去,再见到这个一直以礼相待的大当家倒下,陈永仁已经嘶哑的嗓子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也来了……”大当家注意到了陈永仁的存在,轻唤了一声。但见陈永仁手里握着长刀,又皱眉责怪道:“读书人,你拿刀子做什么……”
顺着大当家的目光下望,陈永仁到这时才发现。他手里的长刀,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被砍得满是缺口。面对大当家的提问,陈永仁张着嘴,但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