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
陆子俊的声音从床幔之中穿出来,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寒意。
他现在虽然还怀疑她的身份,不过到底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将她留在身边慢慢试探。
还有另外一个理由,他当然是不会告诉大皇子塔峦的。
他心里终究是觉得自己是北齐人的,对于屈居人下以色侍人,更是羞愧难当的。
若是身边有个婢女身份比他还要低微,又是同样来自北齐的,他至少还有个足以发泄的对象。
“大皇子刚才叫住了奴婢,和奴婢说了两句话。”
凤朝歌尽量将自己的语调放的卑微,只有表现得和陆子俊平日里知道的那个人越不一样,他才越难怀疑她的身份。
她在他面前必须谨言慎行,不能表露出半点他熟悉的模样来。
“谁让你和大皇子说话的!
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丫头,就这么不懂规矩么?
还是说,你打小就没有父母管教,所以才会这般无礼么?”
陆子俊扬手直接扔了个枕头过来,她连躲都没敢躲,任凭那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她也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试探她,陆子俊应该是知道的,她向来最厌恶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父母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不堪入耳的。
她低下头勾了下嘴角,连忙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上,“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请公子责罚。”
“罢了,过来替我更衣吧。”
陆子俊的脾气倒是越发阴晴不定了,大概是受够了生活的折磨,他才会变成这样。
凤朝歌虽然清楚原委,可说到底,心里是没有半分对他的同情的。
她早就说过,陆子俊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他当初若是选择和上辈子不同的路,那她也不会对他们陆家赶尽杀绝。
再说了,谁让陆家的人先对她图谋不轨呢?
这些想法瞬间就从她脑子里面转了出去,她尽量不去和陆子俊对视,可还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斑斑伤痕。
有些应该是他在天牢里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告诉过小六,让天牢里面的人好生照顾他一番。
毕竟,他害的齐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没要了他的命,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还有些,大概是来到这里才受的伤。
她并不知道陆子俊缘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过来投靠鞑子。
不过也是,除了鞑子,应该是没有人会帮他的了。
要不是鞑子大皇子恰好是喜好男风的,他到了这边,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的待遇。
可是,塔峦显然也是在某些方面有变态的癖好的。
陆子俊身上的这些伤痕足以证明,他每晚在塔峦的身边也不算好过。
“怎么,连你这种贱婢都敢嘲笑我了么?”
他许是察觉到了她试探又克制的眼神,变得越发暴躁起来,直接一挥手打翻了她手里端着的水盆。
“滚,滚出去,给我去闭门思过!”
盆中尚且带着些温度的水倒在她的身上,很快就凉透了。
凤朝歌连话都不敢说,直接退了出去。
陆子俊下了那样的命令,她没办法不遵循。
只是,她还是选了一条和来时不一样的路走过去,期待能够在这里发现逃出去的时机。
这里面虽然没有齐衡王府那般精致,可有一股独特的大气之感。
这地方更是大的恐怖,和迷宫相差无几。
见到陆子俊刚才的模样以后,她倒是越发体会到了鞑子大皇子的心狠手辣。
对于称得上枕边人的人来说尚且如此,对敌人,他肯定更加不会手软了。
她心里那个荒唐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她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用药将塔峦和陆子俊都给弄死。
这样的话,她也算是帮齐衡除去两大祸患了。
只是,他们两个万一出事,她恐怕是走不出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