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柳氏一反常态地没有在鸡鸣前就起床织布,等到后院的公鸡开叫了,才匆忙起身穿衣。
还未收拾妥当,窗户就被不客气地叩响了。
“日上三竿还不起,等我做饭不成!?”
刘阿婆看着门窗紧闭的二房,一张黑瘦的冗长脸拉得老长,一个个都是懒妇,大好的光景不织布,尽想偷懒!
“阿娘,已经起来了!”刘千里忙答应一声,赶到外间推窗一看,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天,不由说道:“这天刚亮,来得及做饭!”
一听儿子这句,刘阿婆一张脸越发黑沉了,心想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一句媳妇的不是都说不得,当下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儿子,就朝窗户里大声催道:“老二家的,你大伯吃了朝食还要赶去县里,莫误了他的大事。”说罢,看也不看急忙赶出来的柳氏,转身就往正房回去。
看着已背身走开的刘阿婆,柳氏轻叹了一声,立在窗前对刘千里道:“我得赶着做朝食,今天就你给阿星穿下衣服了。”
刘千里握住柳氏的手,感慨道:“惠娘,辛苦你了。”说完,又退后一步,拱手向柳氏长揖一礼。
柳氏避过身,柔声道:“有郎怜惜,妾不辛苦。”表白回应一番,知再不可耽搁,也不多言语,便匆匆出了房门。
穿着里衣,刚出里间的刘辰星,不偏不倚正好看到这一幕,当下不由感慨,时人感情真是丰富外放,一点都不吝啬表达。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她现在外表虽只有五岁,可内里却是二十好几的女性,哪有让父亲穿衣服的道理,忙趁阿耶反应过来前,跑回里间自穿衣服。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柳氏即使厨艺再好,在青黄不接的三月头,做出的早饭与昨天的晚饭无甚区别,还是野菜汤配野菜蒸饼。
大概昨晚有几枚鸟蛋下肚,对于千篇一律的早饭,刘辰星还是吃的津津有味,没办法,不吃就没得吃了,填饱肚子还是很重要的。
大伯昨晚应是得了一笔钱,一会儿又要去县城,完全可以瞒着众人改善伙食,早饭挑挑拣拣把鸡蛋吃了,又喝了一两口野菜汤,至于三个野菜蒸饼则一口也未吃,直接分给了王氏娘三,便春风得意地和三叔同路一起去了县里。
春耕还要几日,但农具得准备起了,毕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农户人家再没有比农具更重要的家什了,平时都是和粮食像宝贝一样被刘家老两口锁在西厢的库房里。
大伯和三叔走后,刘老丈便带着她阿耶提前检查农具,该修的修,该补的补,以备春耕之用。
织布是农妇的主要劳动,刘阿婆则带了三个儿媳妇织布,做些针线活计。
刘宝儿自视甚高,加之王氏成天灌输她是要嫁到县里享福的,是以一贯不耐烦织布,常以陪胞兄刘青云学习为由,在房屋里躲清闲。不过昨日刘老丈发话了,小安氏唯恐刘宝儿继续占了自己儿子学习的机会,硬是不让刘宝儿陪胞兄学习,刘宝儿只好忍气吞声地跟着学织布。